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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卿卿站在阳光下,心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城外。她明白,此时自己不能前往柳辛庄,那里或许正是云逸想让她带他去的,要么布下了陷阱,要么等着她把白羽等人送走时抓捕。
此刻,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着应对之法,可刚中过暑的身体,让她难以支撑。她只得挪到官道旁的茶水摊坐下,点了一碗茶水,又要了一盘茶点,一边吃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坐在茶水摊的竹椅上,赵卿卿微闭双眼,任由温热的茶水在舌尖流转,带走身上的暑气。而她的思绪如同这茶水一般,在脑海中翻滚、沉淀,逐渐清晰。回想起在墨家总院受训时的种种技巧,心中逐渐有了对策。
首先,她需要确定云逸的真实身份。如果云逸真的是张之羽,那么他的目标应该是霹雳弹的配方,或是霹雳弹的实物。如果他只是云逸,也应是为了霹雳弹而来。赵卿卿决定利用这一点,故意泄露一些假情报,引对方上钩。
而此时城中的元帅府内,气氛凝重,金宗望斜倚在靠枕上,床榻边的座椅上坐着宗弼和宗隽,他俩正上下打量着来人,而此人脚边正蜷缩着昏死过去的刘彦宗,这场景属实有些怪异。
来人神态自若,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睿智,双眼明亮如星,鼻梁高挺,嘴角微扬,带着一抹温和而沉稳的微笑。他身着一袭苍莨色的道衣,领口和袖口的黑缘皆是精致的矩纹暗纹,既古朴又典雅,头戴黑色平式幞头,典型的昭国文士打扮。
他步伐沉稳,看似随意地拎着已经昏迷的刘彦宗走进了帅府的卧房,却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金宗望的眼神微微一凝,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不凡气场。宗宗弼和宗隽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与警惕。而他不动声色地应对着三兄弟的审视,向金宗望三人微微一礼,声音平和而有力:“在下张之羽,见过右副元帅及四太子、六太子。”
金宗望微微颔首,旁人很少如此强调右副元帅,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张先生费尽心机逃跑,为何还要到我府上自投罗网?”
张之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来此并不是自投罗网,而是带了投名状。”
说着,他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刘彦宗,见其未醒,便俯下身,伸手揭去了此人脸上的一层人皮面具,嗤笑道:“燕京城的留守都被人偷梁换柱了,元帅竟还不知?”
“这可算不得你的投名状,我们之所以让他前来,就是因为已经发现此人是假的,张先生进府的这一路上,就没发现四处都有埋伏吗?”金宗弼不屑地回答。
张之羽轻轻一笑,并未被金宗弼的话所动摇,他悠然地直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缓缓开口:“四太子所言非虚,我自然察觉到了府中的埋伏。然而,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我的依仗。”
他转身走向床边,伸手在床头的小几上拿起一只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带来的投名状,并非这假留守,而是关于霹雳弹的机密。”
金宗望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坐直了身子,示意张之羽继续说下去。张之羽微微点头,然后缓缓开口:“南渡的九皇子已经登基称南昭帝,正密谋与西宁联手,意图对大康形成夹击之势。而这位假留守,便是大昭安插在燕京的内应,负责传递情报,协调两方的行动。”
宗弼和宗隽闻言,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金宗望则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张之羽,沉声问道:“西宁肯与南昭结盟,南昭给出的好处就是霹雳弹?”
“不错。”张之羽回答:“只是霹雳弹尚在研制阶段,尚未有成型的配方。”
金宗望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张先生,你既然知晓如此多的机密,为何还要来投诚?你又有何目的?”
张之羽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洞察一切的智慧:“右副元帅,我张之羽虽然是个文士,但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康国势正盛,却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环伺。我虽不才,但也想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
“哦?”金宗望微微一挑眉毛:“张先生难道不是大遥在昭国的卧底,而是大康人?”
张之羽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高举过头顶奉上,缓缓说道:“我父乃是太祖长兄乌雅束身边的第一谋士张策之。这是他的印信,请右副元帅过目。”
闻听此言,金宗望惊得坐直了身子,宗弼与宗隽也吃了一惊,乌雅束这个皇伯父孔武有力不说,还机智过人,身边谋士众多,张策之的名字在康国亦是传奇的存在。没想到张之羽竟是他的儿子。
金宗望接过印信,一眼便能看出这是真的,自从大伯父死后,他身边的谋士有三个就来了他身边。他让宗隽出去传其中一人进来,继而问张之羽:“那你是如何潜入大昭,为遥国办事的?”
“我并非潜入昭国,而是在那里出生、成长的,我的胞弟被送去了遥国,我兄弟二人的任务就是利用情报,让两国清洗相互的间谍,从而使康国受利。这是父亲在五十年前便制定下的计划。”张之羽言语中不无骄傲。
金宗望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深远又极为有用的计划,确实让康国受益匪浅。
张之羽看出金宗望已经相信,便说道:“我张之羽愿助元帅一臂之力,将潜伏在燕京城的密谍一网打尽,同时破坏南昭与西宁的联盟,为大康争取江山一统的机会。”
金宗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问道:“那霹雳弹的机密,你又如何得知?”
张之羽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密函,递给金宗望:“这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密函,上面记载了霹雳弹的一些研制进展。虽然并未有完整的配方,但也能为元帅提供一些线索。而霹雳弹的威力之所以提升得如此之快,就是西宁运来的赤焰石的功效。”
金宗望接过密函,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于霹雳弹的研制记录和进展情况。他看完后,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他命不久矣又如何?大康的马蹄依旧会勇往向南,他该做的就剩下下铲除奸佞了。他激动地握住张之羽的手:“这就是千古一诺吧,你父亲为大康制定的计划……”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金宗望无法继续说话,他心情激荡之下,一时压制不住体内毒素,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