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老冬瓜叫过来几个文绉绉的家伙。
他们都带着眼镜，一看就属于文质彬彬那种人，但并不是普通的财务，身上多少有一些江湖气息。
“四爷，您来了。”
“坐下说话吧。”
四哥招呼了一句，几个财务人员坐下。
“四爷，您先在这里和他们聊着，我去给您泡一杯茶。”
“行，你去吧。”
老冬瓜主动离开了现场，在我看来他就是在避嫌。
可恰恰是他的离开，让我觉得有些猫腻，如果正常情况下，还用得着避嫌吗？
“这里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四爷，生意还过的去，冬瓜哥联系了不少新客人过来，听说花钱打通了几条新线……”
“四爷，这里是账本，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财务人员递过来了账本，看起来很厚实。
“我就不看了，直接说数吧，比上半年多还是少啊？”
“基本上差不多，有出入也就是在几十万上下。”
“这意思就是比上半年还少咯？”
“是的，四爷，因为七八月份刮台风的时候，客人比较少，出海也比较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休息。”
“比去年这个时候来说，多还是少啊？”
“比去年这时候要少一些，但是差距没有超过五十万……”
“那行，我知道了，账本收回去吧。”
“而且这东西是你们好不容易做的，不能随便让人乱看，也别再搞坏了！”
四哥摆了摆手，几个财务人员把账本收了回去，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此时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最近家里人还好吗？有没有按时打电话回去？”
“四爷，家里人一切都好。”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
“四爷，等您盘完账我们再回去，您不来，我们不会走的。”
“对啊，您把这里交给我们，我们得对得起您的信任……”
“行了，老冬瓜也不是外人，都是自己兄弟，他做生意你们做账，我都放心。”
“今天下午让老冬瓜给你们订票，回家去过年吧，记得一定要让他给你们订头等舱！”
“谢谢四爷，只是不用头等舱，一般的就行。”
“是的，头等舱太破费了。”
几个财务人员当场表示感谢，四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客气什么？你们现在的身价，坐个头等舱还怎么了？”
“如果有火箭的话，就算坐火箭也不会过分吧？”
“把你们都绑在火箭上，一个小时之内保准到家了！”
四哥笑着调侃了一句，几个财务人员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感觉他们的笑容有些牵强，有些尴尬……
我感觉四哥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但他没有点破！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过个好年。”
几个财务人员离开之后，四哥摸出一支香烟点燃，看他的样子并不太高兴。
这个时候老冬瓜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茶，我心说他回来的时候还真是巧啊！
现在看来，他就是出去回避的！
“四爷，这么快你就让他们回去了啊？”
“对啊，问问情况，心里有数就行了！”
“四爷，您做事可真是痛快……”
“老冬瓜啊，我听说你又发展了几条新线，开辟了新客源，生意做的越来越好了啊？”
“四爷，您说这话就是在打我的脸了，今年比去年盈利要少一些，而且各方面的支出都要大一些……”
“您不骂我，我就很惭愧了，您要是再夸我，那我真的是没脸接受！”
“老冬瓜，咱们谁跟谁呀？别说这些丧气话，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
“而且赚钱嘛，多赚少赚都是赚，大家心里敞亮就行了！”
“还有，今年这笔账我少分一点，纯利润多给你留5%。”
“四爷，这就不用了，您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噢？多吗？我怎么不觉得多呢？”
四哥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老冬瓜笑着搓了搓手。
“真的够多了，而且我老冬瓜对得起四爷您的这份信任。”
“没事，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的……”
“而且每年你都要从生意里分钱给我，这怎么让我好意思呢？”
“四爷，话不能这么说，这份生意当初是您投钱开的。”
“我老冬瓜也是仗着您，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有了这么多弟兄跟着我一起吃饭。”
“四爷，咱们都是端着您的饭碗，这一点我们永远都不会忘的！”
“不提那个了，我把钱放在这里，它不会生出更多的钱来，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游艇和赌场，对不对？”
“说白了，钱是次要的，人的经营才是最主要的！”
“老冬瓜啊，刚开始那两年分的钱，我已经回本了，这一点你和弟兄们都清楚。”
“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弟兄们出力我也都看在眼里，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那可都是你们的功劳！”
“四爷，您太客气了，这样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回头你和兄弟们说一下，从今年开始，我每年少拿5%。”
“三年以后，这份生意都是你和兄弟们的，让他们也能多赚一点！”
“四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难道我现在说话已经不好使了吗？”
“好使好使，可是四爷啊，您这样做让我有些不太明白……”
“就算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吧，而且以后这边的生意会越做越好的。”
“等以后啊，我来这边，你请我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安排几个妞就行了，我也不差你这三瓜俩枣的！”
“四爷，您是在说气话吗？”
老冬瓜话锋一转，他应该是听出了四哥话里的不对劲。
“说什么气话，我是跟你谈正经的，而且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用再说了，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四爷，我先替弟兄们谢谢您。”
“不用客气，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差不多咱们也该回去了。”
“四爷，不再多玩一会儿了吗？今天晚上还准备了一个party呢！”
“那行，你看着安排吧，反正大家来了，就要玩得开心一点嘛。”
“好，四爷，我这就去安排！”
老冬瓜离开之后，我摸出一只香烟给四哥递过去。
我能感觉得出来，此刻四哥并不高兴。
“四哥，我心里有几个疑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里的游艇赌场是您投资做的，可是为什么要把生意放手呢？”
“鹰眼，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他们现在都已经开始做假账糊弄我了，这说明啊，我拿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已经觉得不欠我什么，继续下去就只能是当傻子了！”
“四哥，把财务人员安排成咱们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他们还能做假吗？”
“鹰眼啊，刚才那几个财务人员，都是我安排的人！”
“他们都是我养着，拿我的，吃我的，喝我的……”
“但是他们长年累月在老冬瓜这边，跟他走的很近，很多事情他们也不好做的。”
“我要每年减5%，三年以后减完，那么我还能多赚三年的钱，要不然啊，这三年的钱都没得赚咯！”
“四哥，您这样放手，不就便宜了老冬瓜他们吗？”
“而且是您投资的游艇赌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您的，他们干再多终归是打工的，就算拿股份，他们也做不了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他们早就把自己当成是老板了！”
“其实人都这样的，而且任何合作，不可能让两方都满意，总有一方占便宜，另一方觉得还凑合。”
“如果一个合作两方都能满意，那么这事就有玄机了。”
“总有一方要吃大亏，只是提前还不知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