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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室门,一抹浅金蕴在他眼底,
“去见见我们的第一个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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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楼在隔壁。
老式风扇在头顶吱呀吱呀转着,敞开的门窗穿过几缕风,驱散了一丝闷热。
林宿站在后门外,随口叫住一名学生,“你好,我找裴靳。”
“你找裴靳?”那学生有些惊讶,又转头看向教室前排。林宿顺着视线一望,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背影,肩硬背直,像棵宁折不弯的白杨。
“你等一下。”
那学生说着进了教室。
枯燥贫乏的高三生活,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勾动所有人的神经——更别说和“学神”裴靳有关的事情。
林宿刚说完,后排就有几个男生转头小声议论起来:
“…诶,是找裴神的。”
“还叫‘裴神’呢?没看他前两次考成什么样,早就跌落神坛了。”
“啧啧…怪不得最近脸这么臭。”
【他们跟裴靳有仇?】雪泥马漂浮在空中。
“没有。”林宿一眼扫过几人的命盘,品着他们看好戏的语气,“只是总有人喜欢看大厦倾塌。”
雪泥马领悟:【…他们都是拆迁户?】
“……”林宿忍不住夸赞,“你聪明得不像我的灵识。”
几句话之间,那头声音忽然拔高了点,像是越说越起劲:
“诶,贴吧上传的不会是真的?”
“什么?”
“说裴靳之前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怎么解释一直考第一,成绩却突然下降的事?”
其中一人一听,立马附和,“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像他那种小县城里出来的,手脚多少都有点不干净。”
一道惊奇的声音忽然传来:
“那你怎么不早说?”
“……”
转头,就看林宿靠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神色。
四周泄露了几丝笑声。
那男生一口气被憋回去,脸上顿时涨红。他瞪向插话的林宿,恼羞成怒,“你谁啊?关你屁——”
话音戛然而止。他抬头正好对上裴靳漆黑的双眼。
干净的校裤被洗得泛白,宽硬的肩撑起单薄的衬衫。
裴靳本来就生了副好相貌,眉浓眶深。大概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眼睑泛了层青黑,这么直直看过去,怪是怵人。
几人顿时噤声,转开头,“嘁……”
裴靳收回目光走向后门,停在林宿跟前。开口,哑声说了句“谢谢”,又问,
“你找我?”
林宿点点头,“我来完成你的委托。”
裴靳猛地愣住。
他细细朝人看去,目光中带了几分谨慎,“…什么意思。”
林宿站在他跟前,还穿着同校的校服。身形清瘦,面色涔白,看着不过是个过分好看又带了几分病气的“学弟”。
但视线相对,那浅色的瞳底好像又有种吸力。
【他还不信你。】雪泥马趴在林宿肩头:【毕竟你这副壳子看上去太……】
林宿,“年轻貌美。”
雪泥马合上了嘴。
林宿拿出手机,朝裴靳亮出接单页面,“你的订单。”
裴靳一口气就屏住了,落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目光定定落了几秒,像是终于产生了动摇,同林宿示意走廊尽头,
“…我们去那边说。”
若有若无的视线从背后教室里投来。
其中一道尤为强烈。林宿假装没注意到,点头跟上,“好。”
…
到了走廊尽头。
四下无人,林宿开门见山,“你被魇住了,算算已经有七天。”
裴靳刷地抬眼,“你怎么——”
做噩梦的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整夜整夜的噩梦,像浓稠的黑雾将他笼罩在其中,让他坠入不可名状的恐惧。
到了白天,脑中又像蒙了一层障,导致他成绩陡然下滑。一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揣测、幸灾乐祸……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在他身上。双重的精神压力下,他的神经早已被绷到了极限——
朋友实在看不下去,建议他去找风水大师看看。
裴靳本来从不信这些。
但就像是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管信不信他都只能去抓住。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重塑。
林宿扫了眼裴靳头顶的八字。眼底淡金浮动,八字一瞬排盘,
“有人动了你的官鬼爻。”
裴靳不自觉绷紧身子,请教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虽命带伤官,却为喜用神,本该是状元命。现在有人改了你的命格……”林宿看了眼盘踞在他心口的黑气,正是君火所在的位置,
“还给你下了魇。”
对方为了不让裴靳翻身,竟打算直接断送他的前途。
雪泥马都缩了下:【好阴毒。】
裴靳抿紧唇,“…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林宿看了他一眼,“先把你压在文具袋里的东西交给我。”
裴靳反应了一下,“你是说‘文昌符’?”他蹙眉,“班里每个人都有一份,是上周班主任替我们求的。他不会……”
林宿淡淡,“中途还经过谁的手。”
“……学委。”韦栋。
如果他没拿到保送名额,替补的也是韦栋。
裴靳一瞬就明白了。他握紧了拳,极力压抑着怒气,保持理智,
“我需要私下拿给你吗?”
“不用。”林宿想起那道强烈的视线,微微一笑,“直接当面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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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宿拿走文昌符就回去了。
教室里,韦栋看人一走,立马站了起来。从林宿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他心头就莫名忐忑。
而现在林宿拿走了文昌符。
只有他知道那个符里放了什么“东西”。
难道裴靳察觉出什么来了?
韦栋心虚得根本坐不住,几步走到裴靳跟前,假意试探,“裴靳,班主任替我们求的文昌符,你怎么送给别人了?”
裴靳冷冷地盯了他两秒,瞳色漆黑。
韦栋怵得退了半步,裴靳转过头走了。
旁边一个男生见状,拍了拍韦栋说,“算了算了,别管他,裴靳最近情绪差。”
韦栋立马换上委曲求全的笑,一副让着裴靳的样子,“是我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因为保送名额的事……他大概也不想理我吧。”
“啧,成绩好又不是你的错。”
他们正说着话,一旁班长何茜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打断道,
“裴靳也没提过名额的事吧。”
韦栋顿时尴尬地噤声了,笑了下回到座位。
他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
但想起裴靳的眼神,他又不敢再去试探。只能换个突破口:
来找裴靳的那个学生,看着还挺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