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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天时间,多国联军彻底熄火,没有了战斗的力气。
除开雷诺夫和圣父教的审判圣骑丶审判教士,除开那些东云贵族和东云杂兵,其他各国将领,各国殖民地军队,各国殖民地仆从军,悉数病倒。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奈何不了体格超人的雷诺夫等人,又好似有灵性一般,避开了所有的东云人,只是将那些外来的,来自极西百国的,还有他们殖民地的官兵,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全部放倒。
联军当中,有医术颇佳的随军军医,他们在第一批土兵病倒的时候,就果断采取了各种预防瘟疫的措施。
将病人隔离。
所有人佩戴口罩。
在病人居住的营房附近抛洒石灰。
对饮水和伙食,全部采取高温消毒等科学的手段。
甚至,让一部分将领和高级军官,口服这几年,极西百国刚刚研发的抗菌消炎的药片等等。
基本上,这些军医已经使出了他们所知的一切有效手段。
但是瘟疫还是以莫测的方式,快速在联军内部蔓延开来。
先是发烧。
然后是皮疹。
紧接着皮疹变成细小的,猩红透亮的水泡。
等到水泡爆裂开来,里面的毒水顺着皮肤流淌,所过之处,皮开肉绽,
皮肉糜烂成膏糊状,刺痛和难以忍受的瘙痒袭来,引得病人不断的抓挠丶哀豪。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挠过的地方,皮肉裂开,血水四溢。
负责照顾这些病人的医护兵,一不小心碰触到病人身上的血水,自己身体也迅速冒出了同样的皮疹,最多一个时辰,他们也会一头栽倒在地,发起了高烧。
等到皮疹发作得差不多了,病人就开始上吐下泻。喷射状的上吐下泻,
有那些本来就有点小毛病,或者身体比较虚弱的倒霉蛋,直接吐血丶飙血。
再强壮的士兵,呕吐丶腹泻一天一夜后,生命力也就损耗得差不多了。
有人直接脱水暴毙,有人在灌了一些淡盐水后,勉强还能支撑一下,但是他们开始迅速的消瘦。他们的身躯内,好似有一把邪火,正在燃烧他们的脂肪和肌肉,燃烧他们的养分,让他们在短短三五天内就变得皮包骨头。
这个时候,这些士兵的五脏六腑,也开始发出细小的丶密集的水泡,
他们的五脏六腑开始溃烂,变成脓血,然后也被他们上吐下泻的,化为五颜六色的脓血喷了出去。等到这些倒霉蛋将五脏六腑都喷得乾乾净净了,
他们也就变成了一具完美的『皮包骨头』!
他们的肌肉丶内脏,除开皮肤和骨骼,其他身躯中的一切肌体组织,都化为脓血喷出体外。
数十个大小岛屿的联军营地上方,愁云惨澹,哭喊连天。
紧接着,让联军官兵惊恐莫名的事情发生了一一那些吐乾净了五脏六腑,肌肉脂肪都已经彻底燃烧殆尽的病死鬼,他们的皮包骨头的尸体,在莫名的力量催动下,「咔咔』有声的站了起来。
这些家伙,很『灵活』的蹦哒着,宛如活人一样活动着胳膊腿儿。
他们松垮的面皮很诡异的蠕动着,撕扯出一个个极诡邪的笑容,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声的,他们嗓子里,发出了和他们生前一般无二的声音。
他们热情洋溢的和自己昔日的同僚打着招呼,甚至帮助那些医护救治那些病情并不严重的联军官兵。他们的动作敏捷,『笑容灿烂』,浑身洋溢着『阳光温煦』的『热心助人』的气息,宛如一个个『健康活泼』丶「积极向上』的大小伙子!
除开不似人形外,这些家伙的言行举止,居然和生前没什麽两样!
这就,更吓人了!
高空中,浮云上。
刑天鲤目瞪口呆的看着下方一片狼藉的联军大营一一无数官兵惊慌失措丶嘶声哭喊,甚至有病人挣扎着在地上摸爬滚打,四处逃窜。
有那受惊过度的高级将领,直接下令自己的卫队,冲着那些到处溜达的活死人开枪射击。
结果,这些活死人带着浑身的透明窟窿,依旧到处浪荡。而士兵们胡乱开枪,四散的流弹,反而击毙丶击伤了大量的联军官兵,引发了更大的骚乱。
「基因武器?死灵法术?东云人中,有高人啊!」刑天鲤由衷的赞叹着。
瘟疫扩散的速度这麽快,短短两三天时间,就扩散到了整个联军遍布数十个大小岛屿的军营,偏偏中招的全都是联军官兵,一个正经的东云人都没有。
这瘟疫,居然有一点巫法中『血脉诅咒』的味道了。
刑天鲤又用力的晃了晃通天御灵幡,虚空中一丝丝冷风呼啸着吹过下方的七国岛,但是那些『活死人』体内的阴魂,被一股极邪的力量死死的缠绕在了身躯中。
他们的阴魂,已经和他们的骨骼丶他们的皮肤,无比紧密的混为一体。
一种极其诡邪的『灵肉混合体』!
就连通天御灵幡,也无法将这些病死之人混杂在骨骼和皮肤中的阴魂抽出,就好像一个大活人,没办法用一根吸管,从粘稠的丶航脏的沼泽里面,
吸出一口清水!
刑天鲤摇头,收起通天御灵幡,一道狂风卷起了几个活死人,他带着这些家伙,跑回了赵青苟的那条帆船,开始认真的剖析这些家伙体内的邪毒他很好奇,东云人背后的那位「高人』,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麽高妙玄奥的毒术。
他也必须未雨绸缪,破解这种瘟疫。
他可不想某一日,这瘟疫被泼洒到了自家地盘上,让自家兄弟们损失惨重!
虽然看起来,现在这种瘟疫,对于体格超人的雷诺夫等人,还没有什麽杀伤力,但是万一呢?瘟疫丶巫毒这种东西,有着太多不可测的风险了。
瘟疫扩散的第七天。
浩浩荡荡,百多个国家纠集起来的,总数超过三千万的殖民地军队,已经在短短七天内死掉了一半。
如此惨烈的损失,让各国将领一个个浑然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七国岛,『红鸦』公爵祖地。
距离海滩只有五六里的秀美山峰,一座气势恢宏的石质城堡,圈占了十几座山头,山顶最高的一座城堡,站在顶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眺望到数十里外,隔着海峡的云翔岛上乡人劳作的景色。
这座城堡,已然被雷诺夫徵用,如今正是联军的司令部驻地,
那尊圣像被雷诺夫安置在了最高的城堡塔楼顶部,一道无形的力场从圣像上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城堡区域,抵挡住了瘟疫邪毒的入侵。
好些前些日子已经感染了瘟疫的将领和高级军官,在入驻这座城堡后,
身上的邪毒开始快速的消散,短短两三日时间,他们已经恢复如初。
城堡最高的塔楼。
雷诺夫和法璐仕等几个强国的高级将领,倚栏而立,眺望看远处。
城堡的石墙外,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排着极整齐的方阵,黑压压的连绵百里,将整个城堡紧紧的包围在中间。
这些家伙,好似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了「死物』」,他们荷枪实弹,昂首挺胸,「士气高昂』的,用自家的本国语言,唱着本土流行的歌谣。
法璐仕的一首《茶花姑娘》刚刚结束,易多利的一曲《水乡舞娘》又起了高音,等到风流婉转的易多利小调唱罢,北海七国联盟那些老海盗流传下来的《铁钩船长之歌》,又气势慷慨的冲天而起。
等到法璐仕丶易多利丶北海七国,还有下面的附庸小国们,挨个将自家的着名小调都唱了一遍,那整整齐齐的方阵中,就会有军令官迈着正步大踏步而出,走到城堡的正门口,用最标准的军姿立正丶行礼,精神抖擞的大声询问:「长官,有什麽命令长官?今天天气不错,长官,需要给您预备行头,外出狩猎麽长官?」
偶尔,还会有军令官跑到城堡门口,大声:「长官,需要给您找个东云姑娘快活一下麽?长官!」
每隔一个时辰,必定会有一名生前级别颇高,最少也是上校级的军官,
大踏步走到城堡门口,用力的砸响大门,以极「焦灼』和「担心」的语气大声:「长官,你怎麽不开口,长官?需要我们进来麽?长官?您不开口,那麽我们就进来了,长官!」
随着这高阶军官的声,就会有一队士兵搭起人梯,想要攀过石墙。
石墙上,每当这些『活死人』土兵探出头来,守在墙上的联军士兵,无不惊恐的尖叫。而这时候,就有一层极淡的黑红色光幕在石墙上方亮起,碰触到这层光幕的『活死人』们,身躯就好似浸透了火油的木柴,『呼』的一下开始燃烧,呼吸间就烧成了灰。
敲门的军官抬起头,隔着数里地,和高塔顶部的雷诺夫等人遥遥对视,
然后他「咧嘴一笑』,脸上薄薄的一层皮微微抽了抽,依旧是乾净利落的,
用最标准的军姿,返回了身后的方阵。
随后,『活死人』士兵们,再次按照国别,开始用本国语言,唱起了各色小调。
直到一个时辰后,另一位高级军官跑去敲门。
高塔上,雷诺夫背着手,俯瞰着那些面无人色的各国将领:「诸位,看清楚了?东云人,动用了可怕的邪法。」
「按照我们的史书记载,很多很多年前,东国的先辈们,曾经对西陆发动过可怕的远征。他们的远征,甚至直接导致了神圣伟大的圣诺曼帝国的崩溃。」
「幸运的是,圣母教庇护了她的子民,让我们摆脱了被那些可怕的,宛如神魔一般的东国先辈们操控的命运一一当然,史书上是这麽记载的,具体内幕究竟是怎麽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管怎样,圣母教,总归是拥有力量的。」
「可惜的是,如今我们这个前所未有的大联盟,已经站在了圣母教的对立面。至高丶仁慈的圣母,不会再用自己的神力庇护你们这些小可怜!」
雷诺夫背看手,五根手指轻巧的把玩看自家沉甸甸的,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元帅权杖,优哉游哉的说道:「你们只有一个选择,跪下吧,皈依吧,成为圣父教的虔诚信徒。圣父的力量,会拯救你们,会让你们摆脱厄运,让你们不至于成为那些可怜,又可怕的活死人。」」
雷诺夫耸了耸肩膀,略带轻桃的说道:「你们可以坚持对那个老娘们的信仰,但是有这个想法的先生们,请离开圣父圣恩笼罩的城堡,去迎接你们悲惨的命运!」
「怎麽选?」
「看大家的了!」
雷诺夫笑得极灿烂,白皙的皮肤下,细密的龙鳞一层层「锵锵」有声的生长出来,黑红色粘稠如岩浆的火焰在龙鳞缝隙中翻滚,四周气温骤然涨,一众高阶将领顿时汗出如雨,甚至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差点被烤得昏厥了过去。
「我这个人,很民主的。」雷诺夫笑得喉咙里的小舌头都在乱晃:「诸位不愿意皈依,我绝对不会对大家诉诸暴力------但是,圣主的荣光之下,容不下异教徒,哪怕是一根毛,都不可以,大家就只有,离开这里了!」
一众高阶将领相互看了看。
他们缓缓点头。
雷诺夫说得有道理,圣母教固然是极西百国多少年来的传统信仰,但是现在,圣母教已经和英吉士王国丶圣诺曼王国一起,站在了他们的敌对阵营。
既然圣母的荣光不愿意泼洒在自家身上,接受圣父的恩宠,又有什麽错呢?
「我们不是贪生怕死,我们只是为了下属的士兵们。」一名挂着曾经的法璐仕王国大绶勋章的法璐仕老将军,昂首挺胸的站了出来,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我们愿意,皈依在圣父的膝下,承受他无上的荣光!」
老将军跪了下去,昂首挺胸的跪了下去。
他跪了。
他皈依。
但是他的藉口非常的高大上,任何人都无法指摘他一一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皈依圣父教,他是为了魔下数十万法璐仕战士的生死,已然而然的抛弃了自身荣辱!
伟大!
光荣!
正确!
在场的各国高级将领纷纷点头,不断地摇头感慨,『都是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啊』,他们很沉肃丶很沉毅的走到了雷诺夫的面前,肃然跪在了他的脚下,然后低下了骄傲而高贵的头颅!
雷诺夫撇了撇嘴。
呵呵,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啊胚。
他举起了自己的元帅权杖,低头看了看,随手将元帅权杖丢去一旁,从身后站着的一名审判教士手中,接过了自己身为远东教区大牧首,传教布道时使用的神圣权杖,很敷衍的挨个在这些老家伙的额头上点过:「圣父感受到了你们的虔诚,等会,签署了入教契书,盖了指印后,圣父会显示威能,
驱散这该死的瘟疫。」
顿了顿,雷诺夫很严肃的告诫众人:「记住了,圣父教收取的是二成宗教税,可不是圣母教的十一税。没办法,圣罗斯帝国,可没有其他国家那麽富饶,不多收点钱,真是连圣父的圣堂都没钱修了。」
雷诺夫很用力的搓了搓手指,猩红的大舌头用力的舔了舔嘴唇。
在场的众多将领脸一黑,差点有人就要丢弃刚刚蒙受的圣恩,跳起来和雷诺夫决斗一一要不是外面有这麽多「活死人』虎视耽耽,他们真是宁可和雷诺夫翻脸,也绝对不愿意多交一成的宗教税!
红鸦公爵的城堡外,相隔七八里地,西南角,一贵族小猎庄,一片八重樱开得正好。
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盈飘落,好似一场娇柔无力的春雪,一眼精巧的池塘,被重重叠叠的花瓣几乎整个覆盖,偶尔有几条水墨丹青色的锦鲤在池中跃起,湿漉的鳞片上黏满了累赘的花瓣,倒是有几分生趣可爱。
池塘边,小楼中。
一名脑后拖拽着七条铜钱小辫的枯瘦老人,将一根尺许长的银针,一点点的从刑天青书的心口拔出。细细的银针上,密密麻麻雕刻了无数细小的符文,此刻一缕缕极细的丶粘稠的,好似线虫的黑气在银针上剧烈的跳动,却被那符文散发出的微光死死禁,没能从银针上逃逸。
「哇修!
原本奄奄一息的刑天青书好似濒死的鱼一样剧烈的跳动着,他猛地从床榻上翻身,一口吐在了地上。黑漆漆的毒血不要钱一般喷出,刑天青书极力呕吐,一口长气几乎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终于清空了体内馀毒。
那枯瘦老人指尖一缕青红色火焰升腾,将银针上的黑气焚烧殆尽,阴侧的说道:「看看,咱家说什麽来着?这病,死不了人,平波伯,不要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为了一点小小的瘟毒,就迫不及待的去投靠圣父教?」
枯瘦老人将银针一点点的纳入了自己的左手中指,顺着指甲缝一点点的刺了回去。
他幽幽笑道:「什麽圣父丶圣母,尽是邪魔外道,平波伯乃是我大玉朝的勋贵,怎能信仰外来邪神?没得辱没了祖宗!」
刑天青书喘了一口气,然看着枯瘦老人:「听说,太后———」
「啪』的一个耳光好生清脆,差点没把刑天青书从床榻上抽得飞了起来。枯瘦老人冷眼看着刑天青书,冷声道:「放肆,你是什麽狗屁东西,也敢和太后老圣母相提并论?她老人家行事,高深莫测,她和圣母教往来,定有玄机在内,有你质评的地儿麽?」
枯瘦老人双手揣进袖子里,冷然道:「总之呢,这瘟毒,咱家已经找出了破解的办法,也就不成问题了。您哪,还是乾净想法子,找到那个该死的刑天鲤,让咱家将他脑袋摘下来,带回去让太后老圣母开心开心!」
他伸手抚摸着刑天青书的脑袋瓜子,轻声道:「哎,平波伯啊,这都耽搁了好几个月了,您居然连刑天鲤究竟在哪里都没弄明白,您的这颗小脑袋,怕是有点不安稳了哦!」
刑天青书猛地抬起头来,狞声道:「是,我是没找到刑天鲤那杀千刀的在哪里,但是,我有法子了。咱们,来个大义灭亲罢?」
城堡内,高亢的号角声响起。
悠扬的圣歌声中,一道火光从最高的塔楼直冲高空,火光如龙,在城堡上空盘旋了一阵,四面八方风云骤然变色,浓厚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顷刻间就笼罩了老大一片地盘。
「哗啦啦』,倾盆大雨呼啸着落下。
雨滴冒着白气,雨水的温度,居然和高烧开的开水差不多。
如此高温的雨水,劈头盖脸的落在了岛上无数奄奄一息的联军官兵身上,直烫得他们「」惨嚎,却没有一个人的皮肉真个被烫伤。
被滚烫的雨水泼洒了一阵,好些病得快要死掉的联军官兵,就这麽直接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诡异的『活死人』,则好似被烈火焚烧的雪人一样,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但凡被这滚烫的雨水泼洒的『活死人』,全都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了下去。
一道火光冲天,雷诺夫脚踏流火,飞跃五十里海峡,直奔云翔岛。
「是哪位释放的瘟疫,不要藏头缩尾的啦,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