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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丧心病狂(上)

作者:血红字数:5356更新:2024-10-14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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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丧心病狂(上)

时近傍晚。

南瑜拎着个小篮子,晃晃荡荡的走出菜场,竹篮里放着一把青菜,一把豆角,一块豆腐,一尾不到一尺长的草鱼,以及几个黏着鸡粪,看上去很新鲜的鸡蛋。

竹篮前后摇晃,南瑜右手抓着一颗酸果子,龇牙咧嘴的啃着。

马家的小少爷和几个玩得好的惨绿少年,一个个油头粉面的蹲在路边,手里捧着小碗,『哧溜』有声的啜着冰镇的绿豆沙。

马少爷一双小母狗眼,贼溜溜的盯着通往菜场的马路,见到南瑜行了过来,他急忙起身,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小瑜,吃绿豆沙不?那边有人发免费的绿豆沙哩,说是给自家生病的少爷积福的。」

南瑜翻了个很漂亮的白眼,轻哼了一声,『咔嚓』啃了一口酸果子,酸得自己『哧溜哧溜』直吸口水,看得马少爷和几个玩伴都不由得直咧嘴。

好容易将果子嚼碎了吞了下去,南瑜懒懒道:「路边的东西,不乾不净的,谁敢吃呢?」

「吓,乾净的,怎麽不乾净?」马少爷急忙举起手上的小陶碗:「雷大老板的十三姨太,两岁的少爷生了病,特意花了大价钱熬了绿豆沙,按照风水先生指点,在城里几处气眼发放绿豆沙哩。」

「咱们善德坊,可是风水宝地,正好在一个气眼上,这才有这免费的绿豆沙喝!」

「雷大老板的十三姨太,她做的东西,能不乾净麽?」

南瑜微蹙眉头。

马少爷笑得灿烂:「咱们也不是贪这点小便宜,谁还吃不起一碗糖水麽?咱们也是,为雷大老板的公子祈福嘛!」

马少爷就伸手去拉南瑜的袖子。

南瑜有点迟疑的,被马少爷拉到了善德坊南边一个出口,这里果然有一个摊位,上面放了好几口带夹层的大瓦缸,里面尽是冷气直冒的绿豆沙。已经有很多善德坊的街坊邻居围在了一旁,拿着小陶碗吃得开心。

有人吃了三五碗还不够,还在不断地续添。

摊位后面,身穿劲装短衫,做家丁装束的壮硕男子敲击着瓦缸,极灿烂的笑着:「不够再来添呀,管饱管够的。若是有家伙器皿,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给咱们小公子积福的,多谢各位街坊邻居哩!」

南瑜也在几个惨绿少年的环绕下,羞羞答答的凑了上去,接过了一碗绿豆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天色渐暗,善德坊内,大半人家开火做饭,到处都是烟火缭绕的气味。

也有收入较丰的,或者单身汉懒得开火的,在外面小店长期挂单的,到了时辰,自然有店夥计拎着食盒,将各色套餐便当送进街坊。有时候,一个店夥计会拎着七八个食盒,极其艰难的在满是杂物的街坊内马路上穿梭。

刑天鲤甩开了那群传教士后,又跑了两处地方,在天色要黑不黑的时候,回到了善德坊。

他警惕的朝着四周打量一阵,这才进了街坊。

掌心把玩着一枚下午在法璐仕共和银行兑换的金币,刑天鲤掌心青铜色神光滚荡,小巧的金币在一丝丝的不断缩小。他一边行走,一边思忖,自家的租客,是不能让他们住下去了,安全起见,过两日,还是想办法让他们搬走吧。

哪怕赔偿他们一点租金呢?

也比自己突然遇袭,被人追上门连累了他们来得好。

若是被人堵在了小楼里,刑天鲤有信心安然跑路的。

但是这些租客可没有他的本事,天知道会出什麽事!

回到自家小楼门口,刑天鲤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四下静谧,安然无恙。神魂之力外放,小楼也是一片祥和。

地下室的大学生们,有两个在认真的读杂书,其他的凑成了四桌,正在打麻将。

二楼的马家,一对爹娘和两个兄弟凑一块儿,正在集体声讨早恋的十三岁小妹。

三楼的南瑜家倒是一片祥和,分明是刚用好晚饭,南教授在书房写书,南夫人在画室作画,南瑜正啃着酸果子,坐在琴房里『叮叮当当』弹着钢琴。

刑天鲤站在小楼门前,呆立许久。

地下室的大学生们,他们的生活,是他曾经有过的。

二楼的马家,他们的家庭琐事,他也曾经享受过的。

而三楼的这等安宁和幸福,是上辈子的刑天鲤曾经幻想过,却半途夭折的。刑天鲤吧嗒了一下嘴,他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要是,上辈子的我跑到你面前说,你放弃了一个可以横扫一切的天仙,你会后悔麽?」

「啊呸,舔狗!」

「感谢你,祝你在老家幸福……如果不是你要分手,我也不会去雨中黄山,得到末法地球的最后一份机缘。」刑天鲤轻叹一声,朝着天空,冲着不知在何处的某人,轻轻的稽首做礼。

收摄精神,一颗道心进入古井无波的妙境,刑天鲤悄然无声走进小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到了楼顶露台。站在露台上,朝着四周打量了一阵,刑天鲤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阁楼。

打开巨大的保险柜,看了看里面的诸多物品,刑天鲤沉吟一阵,将下午兑换来的一批铜块丶铁块,放在了紫绶道衣上。他喃喃念诵咒语,双手不断结印,每一声咒语出口,都有一点精血烙印在紫绶道衣上。

整件道衣光芒隐隐,沉甸甸的铁块丶铜块快速消融,不断被道衣吞噬,更在刑天鲤的精血点化下,一部分化为『先天衍生太初之炁』融入道衣内在,一部分则是淬炼为五金精华,融入道衣本体。

紫绶道衣由一百零八片笋壳组成,衣袍成型后,刑天鲤发现,这道衣中,自带空间胚芽一百零八个。每一个空间胚芽,都可以成长为一个妙用无穷的小型空间。

只是,末法时代,穷困贫瘠。

这紫绶道衣想要成长,就必须和刑天鲤自身,和通天妙竹一般,吞噬大量的『太初之炁』,更需要刑天鲤本身精血辅助熔炼。

在小龙湫镇的时候,物资匮乏,刑天鲤只是勉强点开了一处胚芽,在左袖生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型空间。

到了平海城,只要有足够的金币,想要什麽不能弄来?

刑天鲤白天在外的时候,就又点开了五处胚芽,再次开启了五个小型空间,更在市场上,采购了大量的铜块丶铁块,将五个小型空间塞满。

心脏内大鼎腾腾生光,刑天鲤不惜损耗精血,藉助今日采购的材料,在短短一刻钟内,又点开了三十处空间胚芽。一共三十六处小型空间平均的分散在紫绶道衣各处,不仅提供了足够大的储物空间,更是让整件紫绶道衣的防御力强出了数倍。

面色略微有点发白的刑天鲤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双手紧握一大把金币,默运『天地熔炉一炷香』根本法,大鼎震荡,丝丝缕缕金光被身体吞噬,顷刻间就被转化为丝丝缕缕太初之炁被大鼎抽炼丶逆溯。

浑身大汗淋漓,热浪升腾。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心脏内大鼎又轰鸣了一声,微微扩大了一圈。尤其是鼎内那一道金光,也从绿豆粗细变粗了两圈,长度达到了将近一寸。

清气上升,融入神魂。

浊气下沉,烙印肉身。

和合之气在五脏六腑丶四肢百骸中一阵盘旋,一点点融入鼎中那一线金光。于是浑身飘飘然,鼻端有清香浮荡,身边有清风流淌,刑天鲤浑身肌肉一阵起伏,身体又微微拔高了一些。

右手握拳,轻轻向空气一击。

『啪』的一声脆响,空气硬生生被锤爆,一团白色气爆闪了出来。

刑天鲤只觉骨髓一阵阵温热,不断有旧的血浆被燃烧,有新的精血滋生。胸口发烫,那条手臂紧握兽面四方盾牌的图影又清晰了一些,手臂更是变得完整了一些,小半块筋肉虬结的肩膀都露了出来。

「单纯的肉体力量,怕是已有七八千斤,正常人挨一拳,都要被打穿的。」刑天鲤低声嘟囔:「不过,远不是这辈子血脉的极限啊。」

《原始巫经》闪耀着混沌幽光,在灵台紫府上冉冉展开。

诸般异象如烟花般绚烂绽放,那一尊尊可怕的太古大巫丶洪荒巫神拿星摘月丶担山赶海的恢弘场景,看得刑天鲤浑身战栗,却又向往不已。

若是拥有了那等可怕的肉身,法力什麽的……

嗯,法力还是很重要的。

刑天鲤告诫自己,法力还是很重要的,单纯的肌肉疙瘩,是绝对走不远的!

「性命交修,才是根本!」

在阁楼里忙活了一阵,终于修持完成,刑天鲤走到保险柜旁,将保险柜内的诸多物件,分门别类的,纳入了紫绶道衣的三十六处空间中。

刚刚收拾妥当,老虎窗外,一轮皓月已经升起了两杆高。

这个世界的月亮,过于明丽,很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到了夜间,只要月相足够好,月光就明亮得和白天也相差仿佛,只是色调略显清冷。

远处,有孩童借着月光在奔逐嬉戏,还有狗子相互厮打的咆哮声传来。

突然间,有洋婆子和男人撕扯叫骂的声音传来。渐渐的,叫骂声逐渐扩散开来,起码有四五个人卷入了争端,有鸡棚狗窝被掀翻,鸡飞狗跳丶老人呵斥的声音次第响起。

刑天鲤皱了皱眉头,将保险柜门逐一锁上。

远处,有飘忽的银铃声传来。随后,整个善德坊骤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有莫测的大能伸出手掌,一掌抽空了整个善德坊的空气,所有的声波,瞬间消失了。

小孩子的笑闹声。

狗子的汪汪犬吠。

男女的叫骂撕扯。

老人的愤然呵斥。

以及其他的虫子鸣叫声,甚至是风吹过,小楼旁边的几株青松枝叶摇晃的声响,全都消失了。

刑天鲤骤然色变,带起一道微风,到了阁楼门前,他猛的拉开厚重的铁门,冲到了露台上。

手按围栏,朝着远处稍稍一望,刑天鲤的心脏骤然一沉——他看到,远远近近,数以百计的善德坊街坊,无论男女老幼,甚至是一些鸡犬之类,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小楼的方向。

无声无息,面带奇异的笑容,直愣愣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幽光,在月光下,这些人,还有那些狗子家禽的眼眸,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飘忽的银铃声渐渐近了。

从几处排楼中的内马路口子,有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圣诺曼士兵出现,更有身穿深色服装的魁梧汉子,站在排楼的阴影中,目光鬼祟的盯着这边。

数十名身穿长袍的传教士排成了两行队伍,从一处马路拐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名身穿白袍,袖口有三条银线的中年人。

白袍,袖口银线,这是圣母教本堂司铎,或者是副主教的标志,而之前在小龙湫镇搞出那麽多风雨的老教士,也不过是身穿黑袍的普通神甫,区区中下层的教职人员罢了。

其他的不说,单单这个白袍男子手中轻轻摇晃的银铃,卖相就比那老教士手中的银铃要好看许多。铃体雕刻了繁复的圣母圣像,而且还镶嵌了好几颗硕大的绿色宝石,随着他的轻轻摇晃,铃铛泛出淡淡的幽光,其光芒足足有半指厚。

那些传教士在距离小楼还有十几丈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白袍男子轻轻摇晃着铃铛,昂首挺胸的长驱直入,登堂入室,直入小楼。他一边走,一边摇晃铃铛,而地下室的大学生们,二楼的马家五口,三楼的南瑜一家三口,全都走到了楼梯口,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浑身僵硬的跪倒在地,虔诚无比的向他顶礼膜拜。

刑天鲤呼出一口气,向一旁走了两步,背靠阁楼的铁门,杜绝了身后有人狙杀的可能。他面向通往露台的小门,轻声道:「你们很厉害啊,怎麽找到我的?」

白袍男子推开小门,走上了露台。

他微笑看着刑天鲤,轻声道:「我主的目光,关注了你。伱踏入万国租界的第一时间,我们就知道了你的到来。一切逃跑都是无益的,反而,会牵连很多人。」

刑天鲤轻轻摇头。

他不相信这个神棍的说法。

以他天仙级的阳神神魂——而且,在灵台紫府被困十四年后,在那青铜剑和四周无边混沌的『友好互动』下,他的神魂比起他初成天仙时,更要强大了不知道数百倍。

如果有『人』在『凝视』他,刑天鲤不信他会一点儿预知都没有。

在这个末法世界,想要将一个堂堂天仙玩弄于手掌,喂,你有点最基本的逻辑好不好?

「我不信!」刑天礼微笑道:「如果你们的主有这样的能力,为什麽还要出动世俗的士兵?」

白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们动用了一些暗子。你搭乘英吉士的炮艇来到平海城,我们当然知道。」

「万国租界的巡捕房,是由圣诺曼王国牵头成立的。圣诺曼王国在巡捕房有着根深蒂固的强大影响力,他们可以轻松的监控整个租界。无论你在哪里,你逃不过他们的追索。」

白袍男子摊开双手,银铃轻轻摇晃:「所以,你已经很警惕了,但是你在我们的地盘上。」

「这里是东国的土地,不是你们的地盘。」刑天鲤纠正了白袍男子的说法。

「万国租界从法理上,就是我们的地盘。」白袍男子轻松的说道:「而整个东国?迟早会是我们的地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刑天鲤抛开了这个话题:「为什麽下这麽大的力气,找我?」

白袍男子笑得很灿烂:「因为小龙湫镇传回来的信息,你能够对抗蒙受了神恩的强大战士?这让我们,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他轻叹道:「我们对你表达了善意,我们甚至动用了我们的一部分影响力,让你成为了那个县城的官员。我们原本以为,你会因为我们的善意,主动的投向圣母的怀抱。」

「可是,你让我们失望了。」

白袍男子的面色变得狰狞,他咬牙道:「你参与了对我主虔诚仆人的伏击,我主这麽多虔诚的仆人,被你们残忍的杀死。我们的善意,被你狠狠地践踏了。你,必须受到惩罚,而正好,有一些尊贵的大人,对你,是如此的感兴趣!」

刑天鲤皱起了眉头,他沉声道:「我参与了伏击?你说得是……」

白袍男子冷声道:「装傻是没有用的,我们有极其可靠的情报渠道,他们告诉我们,你参与了小龙湫镇外,那天夜里,对圣诺曼王国的军队,还有我们的传教士的伏杀。」

刑天鲤皱起了眉头。

他在揣摩,会是谁泄露了这个事情。

脑海中,一条油光水亮的大丹犬的模样,突然闪了出来。没错了,综合那天晚上整个伏击的过程,唯一可能泄露刑天鲤参与了那夜伏杀的事情的,只可能是这条大丹犬。

至于说,那条满口脏话的大黑狗麽,他是织造处的人,他完全没理由将这件事情,泄露给这些该死的神棍!

刑天鲤朝着外面死寂的街坊指了指:「你们做了什麽?」

白袍男子深沉的看着刑天鲤,轻声道:「他们,都喝了一点神赐的小甜点。而这,正是我们未来,要在你们贩运给英吉士的那些流民身上,做的事情。」

「一次小规模的人体实验,你能理解麽?」白袍男子笑得很灿烂,他轻轻摇晃着铃铛,十几名大学生就迈着僵硬的步伐,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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