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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自当雅量

作者:贼眉鼠眼字数:2968更新:2024-10-14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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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馆驿的路上,赵孝骞的精神有点萎靡。

从万胜门到馆驿要过汴河,还要经御街,路途有点长。

按照礼节,其实辽国使团步行入城后,可以乘坐大宋礼部准备的车马,

但赵孝骞偏偏不惯着辽使,大家一起走路。

这次辽使入朝,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出国旅游观光的,除了督促大宋运送岁币外,还有别的目的。

可以想像,接下来大宋与辽使将会有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的谈判。

所以在谈判之前,赵孝骞不能对人家太客气,省得他以为大宋好说话,

助长了他们谈判的气势。

于是明明可以乘坐马车的,赵孝骞就是不坐,宁愿损人不利己。

然而从城门到御街,步行的路程最少一个时辰,养尊处优的世子步行了小半个时辰后,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坐马车多舒服,自己到底抽了什麽风,非要拉着辽使走路?

走不走这一个时辰的路,大宋和辽国得到了什麽,还是会失去什麽?

不想让辽使太舒坦,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啊,比如在他们的菜里放香菜—·

然而已经走了这麽久,羞刀难入鞘,赵孝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不时还扭头与辽使谈笑风生,互相挤出难看的笑容。

一行人入城后,吸引了汴京城百姓的目光,看着辽国使团异于大宋的装束,很多百姓都明白,这是辽人来了。

赵孝骞特意留心观察路边百姓的表情,他发现百姓们看到辽人后,其实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反应比较平淡,

近百年前的渲渊之盟,它的签订对大宋究竟是好是坏,千年后的史家仍有争议。

不可否认,它换来了宋辽边境的和平,至少是相对的和平。

但更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是一剂毒药,大宋服用百年,渐渐滋长出了一种名叫「苟安」的心理。

在这种心理的潜移默化之下,大宋君臣百姓已然忘却辽国的强大,以及对中原虎视耽的野心。

所谓的条约,果真能保证世世代代的和平无争吗?

赵孝骞越走越累,脑子里胡思乱想,就连跟辽使假客套的心情都没了。

身后,钱仲深快走两步,低声道:「世子今日迎接辽使迟到,礼官会如实记录下来的,望世子莫怪。」

赵孝骞无所谓地道:「尽管记录便是,我这脸皮,呵呵,还怕这个?」

「本官再问一句,世子为何迟到?」

「别问,问就是彻夜苦读诗书。」赵孝骞冷着脸道。

我会告诉你昨晚跑到醉花阴去,跟姜妙仙玩游戏玩到大半夜?

那女人的定力是真厉害,怎样都行,就是不肯突破最后一步,赵孝骞发起无数次攻城,最终还是不得不鸣金收兵,憾然而归。

钱仲深已六十来岁了,正经的三朝老臣,而且是个老油条。

数十年来,朝廷新党旧党争斗不休,神奇的是,钱仲深居然不属于任何阵营,算是朝中为数不多的逍遥派,就这样他居然还能当上礼部侍郎,可见其人游走骑墙的功力何等深厚。

面对比他年轻几十岁的赵孝骞,钱仲深的心态很平和。

官家任命,自有他的道理,混迹朝堂数十年,不争不怨才能平安,

事实看来,赵孝骞确实比钱仲深更适合当这个正使,事情做得漂亮。

又走了许久,赵孝骞越来越难受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又麻木。

然而步行是他提出来的,此刻不好意思反悔,尊贵的楚王世子难道不要面子的?

咬着牙硬撑,赵孝骞边走边跟钱仲深小声聊天。

「钱侍郎,不知这次辽使入朝,与我大宋所议何事?」

钱仲深惊呆了:「世子难道不知?」

赵孝骞一脸无辜:「我不知道———·犯王法吗?」

钱仲深幽幽叹息,不停地安慰自己,官家安排的-—---官家安排的最大嘛。

接待辽使的正使,直到此刻居然不知道辽使来干嘛的,说出去-—---还是别说出去了,丢尽大宋的脸。

沉重地叹了口气,钱仲深道:「此次辽使入朝,与我大宋所议者有二事,一是,从明年起,我朝岁赐涨钱十万贯,二是,与我朝边境交易皮货山珍以及各种药材,以现钱结算。」

赵孝骞眉头一挑,岁币本来就够屈辱了,辽国居然还要涨价。

「若是不答应呢?」赵孝骞问道。

钱仲深叹道:「若我朝不允,辽骑当入寇,我朝真定和大名两府不保。

「他们在想屁吃!」赵孝骞咬牙。

钱仲深苦笑:「世子跟本官说没用,接下来的谈判怕是很艰难,一切便仰仗世子神威了。」

赵孝骞又愣然:「我来谈判?」

钱仲深奇怪地看着他:「世子是迎辽正使,该不会以为只是招待辽使吃吃喝喝就好了吧?」

赵孝骞揉了揉脸:

:「.—-我真是这麽以为的。」

二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而辽使萧光敬也没闲着。

从入城的那一刻起,萧光敬便耐心地边走边等。

小半个时辰后,辽国使团内有人凑近他身边,悄声禀报了许久。

很快,萧光敬便将赵孝骞的出身,官职,地位等等,所有的资料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然后,萧光敬不由对赵孝骞产生了几分凝重的心理,

根据辽国布在大宋的眼线所报,这位楚王世子在大宋官家的眼里分量不轻,甚至为了他不惜打破祖宗规矩,坚持封任宗亲实权官职。

仅这一点,已足够引起萧光敬的重视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赵孝骞与他所聊的每一句话,其实可以默认是大宋官家的意思。

难怪刚才在城外时,赵孝骞对他如此强硬,丝毫不惧引起两国争端,人家确实是有底气的。

皇室宗亲又手握实权,既年轻气盛,又出身尊贵不凡,老实说,这样的人若还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萧光敬都看不起他。

现在再想想刚才赵孝骞比他更嚣张跋扈的模样,萧光敬瞬间觉得很合理了。

大宋官家派这样一个人与辽国谈判,萧光敬突然发现这趟宋国之行不是什麽美差。

刚才城外短暂的交锋能看得出,这位大宋的楚王世子不是善茬儿,属于一言不合就掀桌并且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人物。

说实话,萧光敬现在有点担心,在与赵孝骞谈判时自己会挨打。

担心不是多馀的,这位世子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稳重,很不讲道理的样子。

赢弱的宋国,怎麽会出了这麽一号人物,匪夷所思啊!

街道的另一头,赵孝骞与钱仲深仍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流程。

「两国舌战,自当雅量——----辽使的吃住行,自有礼部和鸿胪寺安排,世子不必操心。」

「世子要操心的是,明日与辽使如何谈,官家有旨,本官愿听世子差遣」钱仲深道。

赵孝骞了他一眼:「谁说明日就谈判的?」

钱仲深感觉自己都快进UC震惊部入职了。

「明日不谈,何时谈?」

赵孝骞淡淡地道:「别人是上门要钱的,要钱懂吗?你见过债主上门后,欠债人立马就还钱的?」

钱仲深惊愣:「欠钱当然立马就还,不然呢?」

「钱侍郎脸皮这麽薄,怎麽坐到礼部侍郎这个位置的----债主上门,当然要一直拖下去啦,所谓『岁赐」,不过是辽国的敲诈勒索,被人敲诈也就认了,给钱有必要那麽痛快吗?」

六十岁的钱仲深三观摇摇欲坠,现在的年轻人欠钱后都是这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吗?

「世子的意思是—

「先晾着辽使,礼部和鸿胪寺这几日派出官员,带他们游览汴京,城内城外,道观寺庙集市青楼,哪里能消磨时间就去哪里。」

「谈判的事,晾个十天半月再说,辽使若等不及了,让他自己主动开口。」

「对了,有门路的话,带他们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地下赌坊,最好做个局,让辽使把裤子都输掉——...」

钱仲深再次震惊:「为何要做这个局?对大宋有何好处吗?」

「对大宋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但可以让我心情愉悦,而且谈判时对我方也有利----比如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我猛地一拍桌,大喝一声『你一个裤子都没穿的人,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辽使的气势想必瞬间一落千丈,谈判条件都不好意思张嘴了。'

赵孝骞想想当时的画面,越想越乐,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钱仲深目结舌,现在不仅是三观,连道德感都开始摇摇欲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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