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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听到这些反馈后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他新政的讽刺,于是立即将这位使者免职。
后续发言的使者们为了迎合王莽的心意,
纷纷主张对这些“刁民”进行武力镇压,认为他们不足为惧,必定会自行灭亡。
王莽对此表示满意。
纳言冯常也向王莽上谏,给六筦提点意见,能让朝廷的政策更好些。
结果王莽一听火了,直接把他给免官了。
不仅如此,拟任的荆州牧费兴作为王莽的宠臣,
临行前王莽特意问他到了荆州怎么治理。
费兴也是实心实意地说,
“六筦与民争利,再加上连年旱灾,百姓们活不下去才逃到“绿林”里当“盗贼”。”
表示自己到任后不打算征剿,而是要减轻赋税,借给百姓耕牛和种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莽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当场就把费兴的荆州牧给免了。
王莽就是笃定自己的政策没问题。
哪个时期都有盗贼,文景之治、昭宣中兴不也有吗?
汉武帝时天下户口都减半了,不也渡过了难关吗?
然而,王莽忽视了新朝所面临的特殊挑战。
连年的旱灾和蝗灾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粮食价格飙升,一斛粟米的价格甚至高达一斤黄金。
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社会最需要的是政府的安抚和救助。
然而,新朝的政策却未能提供有效的支持。
边境的战事持续消耗着国家的人力物力资源,而六筦和税收的影响也远远超出了工商部门的承受范围。
流民和饥民纷纷涌入山林成为“盗贼”和“匪患”,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动荡。
此时此刻,官僚行政系统本应发挥关键作用,
但由于正在进行改制,郡县名称更改、界限重新划定以及俸禄制度的混乱等问题层出不穷,
导致政府未能有效应对这一危机。
基层官吏自身也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有些甚至难以维持基本的生活。
时间就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悄然流逝。
边境上,王莽的几路大军正与匈奴、句町以及西域诸国紧张对峙。
而王朝腹地,一份份火急文书从各省各郡飞马传递至京城。
每一份都沉甸甸地报告着同一个严峻的问题——老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造反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他们阴谋推翻大新皇帝的统治。
王莽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阴沉地扫过这些告急文书。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自己明明对天下人施以宽厚之政,
为了推行王田制、五均六管等政策绞尽脑汁,几乎夜不能寐。
自己如此深切地关心着百姓的疾苦,自问不失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可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人反对自己,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起兵造反呢?
如果说刘氏子孙因为失去了皇位而心怀不满,企图夺回他们的宝座,这倒还情有可原。
然而,那些刘氏子孙早已大势已去,根本无力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那么,这些造反的老百姓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为何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反对自己统治呢?
王莽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临淮郡的地方官报告上。
说什么瓜田仪起兵造反,占据了会稽郡的城州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然而,当朝廷派兵前去镇压时,却发现那伙人只不过是些打家劫舍的小毛贼而已。
中郎储夏没费一兵一卒,只凭三言两语就将他们降服。
瓜田仪甚至没来得及纳降就一命呜呼了。
而自己还特地厚葬了他,并赐以谥号“瓜宁殇男”,以示宽宏大量。
还有那个琅琊郡的吕母,一个妇道人家,
原本可以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却为何要纠集一万多人去当强盗呢?
王莽深知,那不过是因为海曲县的县官滥用职权,整死了吕母做县吏的儿子,才逼得她走上了绝路。
王莽愤怒地瞥了一眼那些告急的文书,再扫视了满朝文武一眼。
心中对这些臣子们充满了失望与不满。
忍不住怒道:“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理政务,整天给朝廷捅娄子。
你们搜刮百姓、盘剥黎民、中饱私囊、无恶不作!
而予呢?
予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成天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殚精竭虑、须发花白、牙齿松动……
你们难道还嫌予活得不够清闲吗?
最让予气愤的还是上回派去赦免吕母的那个使者。
那家伙回禀说盗贼虽然散了,但没两天又重新聚集起来闹事。
还大放厥词,说予的各项禁令烦琐苛细、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自由。
说他们努力耕作的收入不够用来缴纳赋税。
还说他们如果关起门来安分守己、又会因为街坊邻居私自铸钱、私藏原铜而被株连……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攻击予的新政!
王莽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文书狠狠摔在地上。
予算是看透了你们这帮龟孙子的真面目!
让你们去打匈奴、你们怕死。
让你们去推新政、你们怕累。
所以你们就故意弄出这些所谓的“盗贼蜂起”的乱子来、想逼予改变新政!
哼!
真是痴心妄想!
真以为予这么好糊弄吗?
王莽的脸色愈发阴沉,愤怒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瞪视着殿下的大臣们,那些平日里能言善辩、自诩为社稷之臣的人们,
此刻在王莽愤怒的目光下,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有一位稍显勇敢的大臣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这回的局势恐怕非同小可。
臣的老家在山东琅琊郡,近日家中来信,提及山东新起了一股反贼势力,
领头之人名叫樊崇,此人勇猛异常,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纠集了一万多饥民,为了与官兵相区别,甚至将眉毛染成红色,自号‘赤眉军’。
这股势力在战场上极为凶残,打起仗来简直不要命……”
这番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其他大臣们也纷纷鼓起勇气进言:
“是啊,皇上,此次的动乱确实异常严重。
不仅山东有樊崇的赤眉军作乱,
去年湖北的王匡、王凤所率领的绿林兵也是日益猖獗,至今都未能平定下去!”
“皇上,还有……”
另一位大臣也急切地想要汇报更多的情况。
然而,王莽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打断道:
“够了!你们这是在说予不得民心吗?
你们好好想想,自从予登基以来,何曾享过一天清福?
哪一天不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地勤勉政事?
全国各地上报朝廷的机要文件堆积如山,每一份都是予亲自过目。
饥民闹事固然严重,但与讨伐匈奴、推行新政相比,究竟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