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族的霸道强势,在当时朝野间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
王凤在一次下朝归来的路上,无意间听到路人的议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如今这长安城中有一位皇亲,虽然家道没落,人丁稀少,看似不起眼。
但家中的后生却是青年才俊,不仅孝顺知礼,还学识渊博。”
更有甚者,断言这位年轻人或许才是王家真正的希望所在。
王凤听后,心头一动,立刻派人去打听这位被议论纷纷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当得知这位年轻人就是王莽时,王凤立刻想到了皇太后几次与自己提及二弟的幼子,想来就是巨君了。
转念一想,如今王家正值大红大紫,权势滔天,但福祸相依,利害相连。
家中的子侄们早已被富贵冲昏了头脑,整日沉迷于寻欢作乐之中,对家族基业毫不关心。
这样的家族,又怎能长久呢?
更不用说那些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家的大臣们了。
如今儿大不由父,如今想管束他们,早已力不从心。
如果王莽真如议论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可造之才。
便是将他放在身边慢慢调教,或许王家的基业还真能后继有人呢。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省去了一桩心病。
本着这个想法,王凤立刻派人将王莽接进了大司马府,并安排在自己身边。
还特意派人给王莽家中送去了许多钱物,
并派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过去伺候王莽的侄儿和寡嫂,以解除王莽的后顾之忧。
王莽得知这一切后,心中暗喜不已。
不禁感慨:“自己一直以来都韬光养晦,努力提升学识和修养,如今终于得到了这位大伯的赏识。”
大司马府邸,王凤仔细打量着这个十来年未曾见过面的侄儿。
只见他个头挺拔,但显得有些过于消瘦,一身青衿虽然破旧却干净利落,给人以朴实、稳重之感。
相貌虽然谈不上英俊,但五官端庄,双目炯炯有神,嘴唇略厚却也不失和谐。
再加上他举止洒脱而又不失礼数,谦恭之余丝毫没有造作和献媚之意,更让王凤对他刮目相看。
暗自庆幸,自己这次没看错人。
或许,王莽真的就是王家未来的希望所在!
待王莽于前厅恭恭敬敬地行完拜见之礼,王凤面带和煦笑容,亲昵地将他拉至身旁坐下。
再次细细端详着王莽,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随后慢悠悠地开口:
“巨君啊,这些年里,家中家外事务繁多,实在让我分身乏术。
多少次想去探望你们母子,却总因各种缘由未能如愿。
唉,转眼间,你都已长这么大了!想必经历了不少艰辛吧。
是不是背地里经常骂我这个伯父不近人情啊?”
王莽一听,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微微欠身,拱手回答道:
“伯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小侄虽身居乡里,但也时常听闻伯父您在朝廷上的英勇事迹。
如何巧妙地用一句话就让那些大臣们哑口无言,又如何轻松地解决边疆的危机。
这些年朝廷的种种事务,全赖伯父您殚精竭虑、苦心经营。
伯父所忙的,是为天下人谋福祉,小侄母子早已经从中受益匪浅,又怎敢再让伯父为琐碎家事操心呢’
再说,小侄正值锤炼筋骨、挑灯夜读之时,根本谈不上受苦,只是多了些历练而已。
母亲也被皇太后姑姑接入宫中享福,小侄实在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做那小人,在心中腹诽呢。”
王凤听他言辞恳切,又极为中听,不禁赞许地点点头。
亲切地说道:“嗯,巨君啊,难得你能这样想,真不愧是陈参的得意门生,深得儒学精髓啊!
人不怕穷,怕的是穷而无志。
我王家有你这样的后辈,就不用担心家道中衰了。”
说着,连连摇头叹气,“和你比起来,你那些兄弟条件好了不知多少倍,
却不思进取,只知整日沉溺于玩乐,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你可算是我王家的千里驹了!”
王莽听他如此说,除了褒扬之外,还分明感受到了话中的深意。
忙端正了面容,从椅子上站起身,拱手回答道:
“伯父的教诲,小侄铭记在心。小侄何德何能,千里马之誉实在不敢当。
小侄定当牢记伯父的教导,勤学苦读,学以致用,上报朝廷,下显门庭,绝不辜负伯父的期望。”
王凤满意点头,含笑望着他:
“好,有志气!巨君的见识已经相当不凡,接下来主要就是如何学以致用,大展宏图了。
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吃好喝好,养好身子。
过些日子,我一定鼎力推荐,给你保举一个合适的职位,让我王家的千里马试试脚力!”
王莽赶忙作揖感谢。
他心中自然明白,自己这位伯父位居当朝大司马、大将军兼领尚书事,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大臣。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决定谁的官职任免。
推荐、保举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这么说来,自己一直隐约期待却又不敢十分渴求的机缘,真的来了吗?
出入朝堂,将儒家学说用于治国治民的理想,真的可以实现了吗?
想到这里,王莽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如此,长安城内,巍峨宫阙之下,王氏家族的纨绔子弟群魔乱舞。
但在这群骄矜傲慢、不学无术、沉醉于花天酒地之中的子弟里,王莽如同一股清流,以一种另类的形象脱颖而出。
王氏子弟们竞相追逐豪奢生活,声色犬马,无所不为。
王莽却待人恭敬有礼,勤学刻苦,修身养性,严于律己。
在穿着打扮上,更是特立独行。
王氏子弟们身着华服,佩戴金玉。
而王莽却特意头戴缁布所制的进贤冠,身着简约的禅衣,束以朴素的革带,一副儒生的打扮,与众不同。
仅此一点,王莽便从王氏子弟的默默无闻中崭露头角,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既学儒,又不局限于儒家的“热门专业”,而是追求更高的境界。
渐渐地,王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华,成为了一个既具有外戚身份,又是儒生,还不沽名钓誉的人。
这种“违和感”使得他格外引人注意,也让人们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了大司马认可的侄子身份,再凭借着外戚兼儒生的独特身段,开始主动与贤人名流交往。
与那些有识之士共同探讨天下大事,交流学术思想,使得自己的见识和才华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