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不怪褚中卿将他的事情都告诉了文纾瑶,相反,还对他的最后一通告知电话有些感谢。
要不是他及时打来电话,以自己的尿性,肯定会在文纾瑶面前吹得无法无天,以后被打脸还是小事,关键透露出重要信息就麻烦了。
现在,他至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至于褚中卿知道自己买股票的事,应该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困扰,五支股票里只有三支赚钱,买五压三的运气说的过去吧?
实在不行就施展套路大法嘛!汪威航都给自己起了一个套路之王的称号,总不能徒有虚名吧?
王岩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至少他从文纾瑶嘴中知道了一些褚中卿的秘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高材生呢!和裴袅是男女朋友关系。
裴袅就是文纾瑶口中的袅袅,是她在upenn大学里的学妹,也是彼此最好的姐妹。
至于裴袅的身份,文纾瑶说的有些模棱两可,王岩见状也不再打听
本以为文纾瑶会带自己来餐厅吃饭,怎么说也到饭点了嘛!自己也算是她朋友的男朋友的朋友,能不尽一下地主之谊?
哪知她竟带自己来到一处茶馆。
茶馆的装修还算典雅,就是茶房的空间有些局促,和欧阳茉莉的茶园没法比,当然,这也和香江寸土寸金的大环境有一定的关系。
谢绝了茶师的服务,文纾瑶亲自上手倒茶。
和商城茶馆里的繁琐的花式茶法不同,文纾瑶的洗茶方式简洁了不少,从她熟练的手法来看,应该对茶道颇有研究。
双手将一杯茶推到王岩跟前时,后者说了一声谢谢。
“褚中卿说,你对金融领域好像不怎么涉猎吧?”
文纾瑶呷了一口茶,拉开了对话的序幕。
来的路上,王岩早就有了对策,当下不慌不忙回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和我只认识了半年而已。”
文纾瑶笑了一下:“你可能对他不太了解,他一般很少交朋友,一旦选择交往,就会对其背景进行一番侦查,这是上位者谨慎的通病,他算是遗传到了。”
王岩开始胡诌:“我大学报的财金系,因为热爱所以选择。虽说我对课程抓的不是很紧,可私底下我经常会翻阅相关的书籍,或者在网上浏览相关的信息,久而久之,也算自学成才,略懂一些入门的知识。”
文纾瑶不依不饶:“才刚入门就敢砸几千万买股?这几乎是你公司账面四分之一的份额了,这么大的魄力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王岩不准备和她绕来绕去,放下茶杯,淡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警察的身份?你究竟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
文纾瑶也不觉尴尬,说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入股的动机,我能不能听听你对当下金融的了解有多少呢?”
这个问题还真难不倒王岩,上一世的金融知识没有随着重生消失,刚好拿出来打消文纾瑶对自己的猜疑。
当下便从金融的本质与衍生、国内与国际的趋势对比、国内金融现状的自我剖析等一顿疯狂阐述。
他很有自知之明,在文纾瑶这个金融才女跟前尽量将言语往大了说,就是不细说本质问题,时不时还抛出一个观点让她一同参与讨论
就像一个不断画饼的空谈家,又像纸上谈兵的孱弱文人。
可别说,王岩虚实交差的说辞还真忽悠住了文纾瑶,慢慢的,她也被话题代入了进去,对王岩提出的问题,拉观引证极尽详实的解答。
随着交流的深入,王岩渐渐被文纾瑶的博学镇住了。
从她的口中时而能蹦出两个陌生而又高大上的词汇,从国际到国内,从华尔街到恒生,从a股到s股,从blackThursday到97年国内的第一波牛市
到了后来,几乎演变成了文纾瑶一个人的独秀,王岩都插不上嘴了,事实上,他是跟不上文纾瑶的知识深度了。
不过王岩在表面上还是假装一副淡定的模样,不时点头或附和一句。
内心可以怂,但面子不能丢
讲到国内股市的时候,王岩被她力透纸背的见解又一次惊到了。
她甚至隐约预测出了即将到来一波前所未有的大牛市。
她是这样说的:国内的民间无风险资金已经跌到了非常低的水平,素有民间拆借风向标的温城,它的融资成本也降低了史上最低,而且这几年国内的经济发展迅猛!老百姓的手中都有了余钱,他们不再都将钱存入银行,导致这两年股市的资金被大量填充。而且房价也疯狂攀升到了一个极致水平!政府已经开始出手干预了,并且做出了国有股份减持的决定,种种的迹象都将影响到股市中来,在九零年代的米国,就曾发生过类似的状况我觉得,最近两年,股市将会赢来一次较大的波动
这他娘的真是一个人才啊!
知识渊博,旁征博引也就算了,竟然还能精准的预判!
不过王岩也知道,她的预判只存在于大环境上,具体的个例,比如那支股会疯长,她是不敢打包票的。
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文纾瑶的真知灼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文纾瑶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对股市对金融的看法。
她像是遇到了人生知己,高冷的形象彻底不复存在。
虽然王岩的肚子早就咕咕叫起来了,可他还是没有打断文纾瑶的发言。
饭可以等会再吃,可一旦和文纾瑶分开,那整个香江连个说话的人可就没有了。
今天还是除夕夜,王岩可不想这么孤独!哪怕文纾瑶说上一夜,他也不会拒绝。
他也隐隐看出来了,文纾瑶应该也没什么朋友,这大过年的,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过。
他甚至可以判定,她之所以和自己说个不停,就是为了排解内心的孤寂。
可王岩和文纾瑶终归不是知心好友,他们的话题只存在于金融和股票,这就间接地缩小了他们讨论的领域。
话总有说完的时候。
随着窗外一道道绚烂烟花的升空,一声声闷雷的响起,这对只相识一天的男女,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小了许多。
“你想家吗?”文纾瑶第一次将话题拉到了其他领域。
王岩点点头:“有点想”
文纾瑶轻轻也说了一句:“我也有点想。”
王岩眉头皱起,小心试探问道:“你的家不就在香江吗?难道你的家人”
文纾瑶笑了一下:“我的家人都很好,我只是有些怀念小时候的生活。”
涉及到家庭,王岩没有深问,只是笑笑:“和你刚好相反,我一点也不怀念小时候,因为我太调皮了,隔三差五就会被我爸教训,只有血淋淋的惨痛回忆。”
文纾瑶没有再接着再说,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应该是要离开了。
这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说了声抱歉后,拿着手机走向了里侧卫生间。
五分钟后,她重又走了回来,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开心。
冲王岩说道:“我妈问你,可不可以去我家吃年夜饭?”
王岩愣了,好大一会都没有说出话来。
年夜饭对国人的意义非同寻常,一般家庭谁会邀请一个外人去家里吃年夜饭?
和文纾瑶才认识一天而已,对她母亲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王岩觉得自己外得不能再外了。
他露出了一抹尴尬:“我一个外人去你家蹭饭,还是大过年的,这合适吗?”
文纾瑶不是很在意,说道:“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两人,当她知道有一个来自老家的朋友在香江,而且还无依无靠,她这才让我转达她的请求”
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老家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的思乡之情也越来越浓,要不你就随我去吧!我妈很开明的,绝不会让你感觉到别扭。”
王岩还能说什么呢?
相比于一个人在酒店喝闷酒,这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也不再矫情,点头笑道:“行!我可以给你一块去,但你必须得让我买点礼物送给阿姨”
来到一个商超,王岩询问了文纾瑶妈妈的一些爱好,然后开始挑选礼物。
文纾瑶只在一旁观看,既不在礼物的价格上参考意见,也不在礼物的数量上帮他拿主意,和内地人客套的秉性有着明显区别。
王岩也不小气,买了一件女式大衣就花了五万多港币,又拎了两箱昂贵的营养品。
看着那件衣服,文纾瑶很开心:“除了我,还没有人给她买过衣服呢!她看到后一定很开心。”
王岩不自觉地开起了玩笑:“那能不高兴吗?就算是女婿也只能这么下本钱了。”
文纾瑶对玩笑的包容度很高,丝毫没因他的话露出一丝异色。
走出商超的时候,王岩叹道:“文纾瑶,我是不是上了你的贼船了?到你家吃顿饭这代价也太昂贵了!”
文纾瑶撇撇嘴:“是你要买礼物的,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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