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的青舟和玉雾分头躲避朝廷的搜查,当然普通人家是不敢窝藏“朝廷要犯”,普通人家连堵门的家丁都没有,怎能拦得住这群虎狼一样的长林兵马。很明显,青舟知道李世民皇帝又要征饷了,大敌当前有命出命,要命出钱!
青舟对玉雾说道:“玉雾,你去梁弛、梁碧茹家里,先暂时躲一躲,这些长林兵马一时半会不会去搜禁军侍卫的家中!即使长林兵马料定我会去粱弛家里,只要我没有出现,妹妹自然无妨!”
玉雾只好勉强答应,也好,碧茹总算是不老楼的库管吧,至于会不会直接撞到梁弛,其实也无所谓的!
青舟的未婚夫是梁弛,梁弛有两个妹妹,二妹叫梁碧瑚,三妹叫梁碧茹。梁弛是元从禁军侍卫,而元从禁军是长安城中资历最老的禁军,所有兵马完全来自于跟随李渊和李世民从并州晋阳起兵的最早兵马,因为从龙有功,李渊不忍心这些兵甲在多年拼杀后,落得卸甲归田,重回并州农村的下场,决定收留部分兵马,保卫长安城。元从禁军大约有六万人马,措置于渭河以北白渠边,拥有渭北诸多被撂荒很久的肥田,有些年老的禁军,退休后,让儿子或者兄弟继承替代自己的位置,所以元从禁军又是父子军,在朝中算是一支不容小觑的人马。
玉雾点了点头,觉得主意不错。青舟话都没说完整,耳听到兵马的呼喝声,两人迅速的穿过坊门,没出几十步,坊门就被兵丁把守合关了。
隋唐的长安城和洛阳城都是用坊门和坊墙区格成数十个小区块,这称之为坊,白天按时开门,晚间按时合门,门禁由朝廷统一把守,可谓门禁森严,因为隋唐前随时有被突厥入侵的危险,所以门防森严到挨家挨户,几乎每个州府都是按户区隔民房的。而到了宋朝坊墙才被完全打破,尤其到了南宋,城郭就只出现在了古诗词之中,乡间少有城郭之说。
所以当青舟一见朝廷开始把守坊门就觉得浑身毛汗倒立!
身后有数人大呼:“站住!”
青舟哪里还敢回头,她不顾一切的跳进另一道坊门的甬道,还没等头一户坐在门口乘凉的老吕夫妇回过神,青舟适才没头没脑的冲过来分开老头和老婆子的光身光体,臊得仿佛碰到了两块火炭,同时之间跳进了老夫妻家的后屋,直接就从后门口穿了出去,青舟知道只有跑直道才可以穿过最快,而关键是这第二个坊门千万不要被把守住。
等到老吕夫妇回过神时,老吕老头突然感觉脑袋一晕,几乎脚软在地,被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看全了,而且还被一把光溜溜地推翻倒地,吓得满地鸡叫狗飞,实在让老两口没皮没脸了!
她幸好穿了男人的衣服和胡人的裤子,在慌不择路的这个时候,真是跳爽了。青舟仗着身子灵巧,跳过女人们放在家门口正要搓洗的衣服盆子,只听身后的女人们操着衣棰子大喊:“娘的!你怎么没跳井里去!”青舟的脑子一糊,还真差点翻进别人储水的大荷缸,还好还好,大拍胸脯,脚还没有崴掉,于是她见什么就跳什么,对了!回头让下人给他们挑够二十担清水!
穿过洗衣的女人们家,然后青舟彻底傻掉,这是什么路?这不是石头路也不是黄泥路,这是沾满鸡屎狗粪的罐子墙。甬路上堆满了破罐烂缸,估计人只能一只脚走过去。
青舟恨地只想找地洞,于是她背贴着青苔石墙,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从罐子墙的墙根底下挪了足足一根清香的时间。
一把短剑悄悄地封住了出口。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望着青舟浑身滚满的青苔和稻草,这位不老楼的大美人在几十个翻滚下,俨然成了一只灰狗,而且臭哄哄的散发在眼前。当然,长孙无忌追她追得浑身大汗,这叫什么事!初秋的长安还是很热的!况且长孙无忌天生不太乐意跑步追人。没办法!抄个近道,封住灰狗的去路,做事嘛,动动脑罗!
长孙无忌待要上前,蒙觉眼前一花,也不知身后有谁胆敢举起一个鸡罩子,将长孙无忌从头到脚罩下,落得长孙无忌满身鸡毛。
长孙无忌眼前一花,似乎是一位少女伸手过来,搀扶着青舟,说道:“青舟姐,怎么我一来京城,就能看到这个吏部尚书到处没事欺负人呢?”
长孙无忌听到姑娘的声音,这里抛开鸡罩子,不由大喜过望:“皿悦!我!”
青舟见机何等之快,这里刚想溜走,却哪知长孙无忌后脑勺长了四个眼睛,被他拧住了胳膊:“皿悦!你来长安,吃饭了没?让我做回东?”
皿悦拧着眉毛,说道:“吏部尚书!您是要抓人,还是要请客,说清楚好伐!抓人呢,我不奉陪了,请客呢,早点放了青舟姐,我裴皿悦,魏征的姨妹,让吏部尚书做东当然可以,但是吏部尚书要是扭着青舟姐,一起做东,我就奇怪了。青舟姐看来也不喜欢我吧!恕我不陪了!”
长孙无忌这里眼见裴皿悦转身要走,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好不容易姑奶奶上京一趟,姑奶奶若不是天大的事情,绝不来京,这下好了,怎么辣么巧呢?
长孙无忌这里拖起了青舟,飞步来追裴皿悦,却哪里还有皿悦的影子呢。长孙无忌回脸大骂青舟道:“你怎么走那么慢!你可知道,我——我——”
青舟讶异于好性子的长孙无忌突然大骂,这里淡淡地昂起脸,说道:“这不容易吗?你如果现在放了我呢,我让不老楼的兄弟一起找皿悦。你如果不征饷呢,我让安康俩家的胡人兄弟上百来闲人一起找她。您如果立刻滚回您的东宫呢,我就拿出区区一百金,让东宫的门人闫立德闫立本立刻画了裴皿悦的小头像,挂在城门口,这下好了,全城通缉,别说是个活人,活苍蝇也别活着走出长安城。怎么样,吏部尚书,这样的交换条件好不好,我怎么算来算去,您都很划算的!”
长孙无忌气得破口大骂:“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你别太得意!”
青舟撇了撇嘴说道:“您赶紧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