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绢布上渐渐晕开,就像一条纤细的柳枝。他也伸出手,覆盖在那道不成形的画痕之上,柔声道:“你还在担忧?”
李晟将整条手臂浸入水中,闷闷不乐的声音自那边传来:“有他们出手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忧的,但被人摆了这么一道,我有些不甘心罢了。”
闻燕雪在这种时候,是个难得的倾听者,李晟继续说道:“你能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我......”
他有些羞赧:“另一方面,乌就屠定然向你许了什么,我猜他定是让你从墓中带样东西与他对不对?那你呢?天下没有白干的活。”
先前两人在地下墓中交心,此刻人就在一扇薄如蝉翼的绢布围屏之后,这也许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闻燕雪慢悠悠道:“他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带你走,只要你愿意,他便不会横加阻拦,想去哪儿也是你说了算。”
自二人相遇以来,闻燕雪无不事事揣测逢迎李晟的心事,这一番推心置腹,免不了他又要多想。
闻燕雪从古墓中带回来的只有几片竹简,除此之外,没其他东西。他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高凳之上,一盘澡豆旁搁置着一块黄澄澄金灿灿的项链。这是他在褪去衣物时,随手放在一旁的。
他在这厢兀自出神,那厢闻燕雪等他回话已经等得破不耐烦。只听得一旁急促的起身,然后便是赤脚踩在地上的水声。
眼前光影一暗,李晟怔然抬首。闻燕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肩头水光滟滟,萦绕着湿热的水汽。他手中拿着一块长巾,正站在李晟的木桶前,二人直勾勾地看着彼此。
整个木桶就像一口沸腾着的大锅,烛火煌煌在倒影其中炊煮,百沸滚烫,烫得那莹白的皮肉都染上了几分嫣红。
闻燕雪的喉结上下蠕动,咽口水的声音带着几分欲野,不自觉为此刻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微妙的暧昧。
“我来帮你。”他沙哑着嗓音道。
李晟被他的眼中的热意烫到,不自在地点点头:“好。”
李晟背对着闻燕雪,此刻看不到他的脸,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天时地利人和,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眼下情景。李晟下流地回忆起两人从前欢好的种种,不知是不是水有些热,他觉得有些口渴。
饱暖思淫欲,说得果真不错。先前两人天各一方,李晟还能自欺欺人地清心寡欲,现在两人共处一室,是前所未有的岁月宁静,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蠢蠢欲动地冒了头。李晟这才恍惚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原来自己是抑制惦记着闻燕雪的。
雾气氤氲,人影朦胧。闻燕雪的力道不大,热水缓缓浇下,粗大的手掌仅隔着一条薄薄的、湿漉漉的粗布巾。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掌下之人都会给出生涩又令人意外的反应。
李晟的样子落在闻燕雪眼中便是,有些急切,又有些迫不得已。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闻燕雪扯了扯围在腰间的沐帕,手掌抚过起伏不平的肩骨时,被另一只湿漉漉的手按住了。
李晟回头,有些欲言又止。他抿了抿唇,才开口:“今夜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终于快要完结了
第94章非断舍离
李晟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手和脚都使不上力气。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
他的皮肉上长满了名为欲望的野草,只轻轻触碰,就旺盛起来。闻燕雪的眼底是赤裸裸恐怖的,又有些柔情的狂野。两人发出的声音不大,驿站的床不结实,每动一下就会嘎吱作响。这里入夜了以后会很冷,闻燕雪担心他带着一身水雾入寝会染了风寒,便沉下心来给他擦干头发。
李晟却难得地不安分,总想扭头看他。闻燕雪将他长发聚拢在一起,尽数捧在手里。那如月光流水般的黑发,却不安分地从他指缝间溜走。他有些着迷地拈了一缕,放在鼻尖轻嗅,是朴素的皂角香,混合着清冽未干的水汽,是令人安心的气味。
他们许久没有欢好过了,但对彼此的身体,依旧不陌生。李晟难得主动一回,怎奈身软体乏,险些坐不稳,从他身上跌下去。
闻燕雪大汗淋漓地看着他,扶着他的腰:“换我来?”
李晟再不能逞强,只好点点头。换了位置后,闻燕雪居高临下,反而看不清他的脸了。李晟将胳膊横在眼前,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露出一双眼角微红的水眸来。
闻燕雪俯下身亲一亲他的小臂,哄着人将手臂拿开,露出一张一塌糊涂的脸来。
第二日,李晟几乎不敢看闻燕雪的脸,他昨晚主动得很,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的,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疾劲的野草一般痴缠着人。
闻燕雪神色如常,但眉角眼梢俱是温和,好脾气得很。李晟躺了一会儿,便翻身下床,要去看艾山他们被救出来了没有。
所幸,艾山他们已经被救出来了,几人中属他伤势最轻,受的只是皮肉伤。断掉的腿幸得被及时接上,也没什么大碍。倒是另外两人受了些苦,阿罗和阿多被众人按着灌了二十多碗草木灰熬制的汤,将腹中的虫卵吐了个一干二净,直到胆汁都快要吐出来,这才罢休。
艾山体力不支,忍不住昏睡了过去。在他昏睡期间,李晟曾过来看了他们几眼。
就在他探望艾山之时,乌就屠派来的那人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但他要找的人不是李晟,他对着闻燕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贵国的使团正在等您回去,此间事已了,还请您带着殿下一同回去复命。”
李晟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乌就屠这么说?”就差没把你们没有利用价值,可以大大方方滚蛋写在脸上了。
那人非但没有怨怪李晟直呼其王上之命,依旧恭恭敬敬:“是。”
先前此人看向闻燕雪的神情震惊,不似作伪,如今却恢复如常,恭敬有加。看来乌就屠很重视闻燕雪从墓中带出来的东西,就连他自己的亲信都瞒着。
闻燕雪不搭话,而是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晟。李晟回过神,面色依旧不是很好看:“那便走吧,我们先行一步。你差人照顾好他们,等他们伤势好转了,再派人将他们送回来。”
几人的伤势各有不同,是不能带着一同上路的。
乘马时,闻燕雪一直没忍住,将目光往李晟那边瞟,那模样竟有几分讳莫如深,看得他极其不自在。
趁着那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李晟同样讳莫如深地问:“怎么了?”
闻燕雪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腰臀上,此时此刻,这道目光就是他的手,晦暗不明的目光在他后腰一点一点地抚摸着。
“还疼吗?”等会儿要骑马,李晟知道闻燕雪在担心什么,倏得垂下了头,生怕被旁人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