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汹涌,只是自顾自地在出神。
马车缓缓动起来,车轮声吱呀作响,原本安静沉默的马车内充满了细小喧嚣的声音。
“那个人你认识吗?”闻燕雪冷不防开口,让林蕴稍微愣了一下,“侯爷是在问我?”
刘敬嗤笑道:“自然是在问你,难不成还是在问我?”
待他回过神来,才明白闻燕雪在问他什么,“侯爷想要问的是不是李进忠?”
“李进忠?”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刘敬微微蹙眉,“他就是海棠?”
林蕴点点头,“实不相瞒,他的事我也是一知半解。早在我入宫之时,他就已经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了,知道他真正来历的人少之又少。不过太皇太后身边的李福公公兴许知道些来龙去脉,李进忠就是认得他为干爹。”
刘敬忍不住插嘴道:“我们要是能直接抓李福过来问,就不用劳动您的大驾了。”
林蕴不理会他的挖苦,而是看了看闻燕雪,刘敬一而再再而三地插话,他也并未阻止。在林蕴看来,这位侯爷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那样不在意他们的谈话,他应当是默许了刘敬的举动。
林蕴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在宫中的干爹曾经与李福公公有些交情,这才得以知道一些事。”
刘敬靠在车壁上,双手抱臂,满怀戒备地看着他:“那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肃之。”闻燕雪忽然打断他,刘敬立马坐直了身子,“这几日林大人就有劳你照顾了。”
“不劳烦不劳烦的,这都是我......”刘敬回过神,“啊?”
闻燕雪却不再理会他,“关于此人,林大人知道多少,还望悉数告知。”
刘敬的反应,林蕴都看在眼里,一抹柔和的笑意在他嘴角绽开,刘敬敢怒不敢言,只得暗自按捺在心里。
“我知道的并不多,希望能帮到侯爷。李进忠似乎是罪臣之后,他这一族中尚未及冠的男子皆充入宫中为奴,他是在五岁的时候,被送入敬事房去了势的。”
刘敬不寒而栗道:“才五岁。”
“刘大人心善,为此不忍。可这天底下像他这样的可怜人比比皆是,能活下来总归是老天垂怜。”林蕴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仍未散去,眼中却有一丝落寞流露出来。
元贞帝在位之时,安陵王假公济私,借皇权排除异己,好多大臣因此获罪,或流放或为奴,竟也算个好下场,重则株连全族。
这样被牵连的人太多,李进忠的来历愈发不好查了。
正当林蕴还想要继续说下去时,马车却在此时停下来了,闻燕雪伸手制止了他,“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先着人安顿一下林大人的住处。”
林蕴自然识好歹,他颔首道:“好,那就劳烦刘大人了。”
刘敬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领着人下去了。
林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刘敬什么话也没说。马车停靠的地方是平恩侯府的一处别院,刘敬将人引进去后,随口问了一句,“林大人如今在何处当差?”
林蕴似乎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朝自己搭话,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在锦宸宫担得一个闲差,平日里便在行商司打理一些俗务,闲人一个罢了。”
刘敬听后点了点头,不知该往下接什么话好。他先前是对他们这些宦官有很大的成见,可在得知林蕴的遭遇后,便对他生不起厌恶之心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背后的隐情很少会有人愿意去了解和追究。刘敬仍旧戒备和堤防他,却还是没有找到与林蕴相处的办法。
将人安顿后,他破天荒地嘱咐道:“此地离行商司也不远,方便你少走一段路。”
林蕴低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刘大人,我记得这是你初次来京城,行商司虽然还挂着一个名头,但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一堆无用的卷宗。我斗胆一问,你是如何得知此地离行商司不远的?”
刘敬愣住了,一张脸逐渐变红。
林蕴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道了告别,便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他笑着摇了摇头。
刘敬办事也算迅速,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一进马车,他就嚷嚷道:“将军,你怎么不继续让他说下去了。”
闻燕雪见他脸红得不像话,也懒得去追究,“他说的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是个聪明人一查便知。”
刘敬道:“既然如此,那庄妃娘娘......”
闻燕雪道:“就算不知全貌,也窥得一星半点。”
刘敬不解道:“既然如此,那庄妃娘娘为什么还要把这么一个祸患留在身边?她就不怕李进忠有一日会噬主吗?”
闻燕雪道:“此人心性坚韧,能在闻姝身边隐忍数年而不发。”
刘敬跟着闻燕雪久了,不管他说什么一点就通,“我明白了,将军您的意思是,庄妃娘娘也是在试探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闻燕雪点了点头,却一如既往地沉默。很明显,这场试探,他很不满意。
刘敬识趣地闭上了嘴,良久才道:“您是在担心安陵王吗?”
闻燕雪冷笑道:“你说我担心谁?”
刘敬安静如鸡,不再言语。而是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摆出一副阴恻恻的模样,这还不叫担心?
良久,他才听到闻燕雪轻轻的叹息:“事到如今,他知道多少了呢?”
【作者有话说】
李凤起是笔直的,但是挨不住有人强迫他。
第39章真心与否
李晟半夜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破旧的窗棂,外面的风正在肆虐着,窗户纸被吹得格拉作响。清冷的月光从窗缝透进来,照在床边。他裹紧身上的薄被,打了个哈欠刚翻了个身,就看到一个黑影立在床边,阴恻恻地看着他。
“啊!”李晟大叫出声,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他往床里挤了挤,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寒风吹得他一个激灵。李晟瞬间清醒,这才认出站在他床边的是海棠。
她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李晟松了口气,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这是要做什么?”
海棠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李晟胆战心惊地躺下,闭上眼后,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的一直是刚才那一幕。
躺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有些口渴,干脆直接坐起身,下床去找水喝。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柴房,李晟找遍全身,才勉强找到几个钱,却只够住在客栈后院的柴房。海棠倒是觉得这个安排甚好,如果官差来搜寻的时候,他们在这里听到风声也方便逃走。
角落里有一只齐腰深的水缸,李晟上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