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
白木优生眨眨眼。
说话的人下半张脸被拉高的拉链和领口挡着,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声音也是,因遮挡缘故显得有些闷,但话语中内容还是清清楚楚传到耳畔,
“不会跟不上的。”
宫侑又说了一遍,“我…大家都会等你的,就放心吧。”
一点亮光洇在眼中,翡绿色眸子如湖水般轻轻颤了下。
“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两个!”
“马上都要上场了……难不成是在紧张吗,是不是在紧张,真可爱,快快说出来前辈们帮你们两个分担一下!”
“没错没错——!”
留意到落在队尾的两人,快要进入场馆的稻荷崎众人对视一眼,猛地一下就凑了过来将两人齐齐围住。
不光是宫侑,白木优生的头也被左伸出一只手、右探来一只手掌揉搓得乱糟糟。
距离鸡窝头就差最后一步,还是爆发的宫侑恶狠狠抢回了自家恋人,顺便护住了自己的发型,“我才没有在紧张啊!别小瞧我了!”
“哎呀哎呀好好好我们阿侑不紧张……”
完全是哄孩子的语气,肉眼可见宫侑更生气。
“如果现在紧张的话……要怎么做呢。”
说话的人是所有人最想不到的人。
在宫侑身后,白木优生开口。
一时之间,齐刷刷视线噌噌朝他转来。
白木优生克制了下,呼吸屏住,努力维持着音色音调,再次重复刚刚的话语,与众人大眼对小眼,
“就…紧张的话,要怎么做才能遏制住……才好呢?”
宫侑如梦初醒,先伸手捏了下宫治的胳膊。
被捏得一痛的宫治皱起眉,张口就是鸟语花香。
这边还没对这一问题做出回应,那边眼见着两个不省心的家伙要打起来。
靠谱些的三年级兵分两路,一帮拉架,一帮处理‘紧张’的后辈。
“虽然…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白木你说紧张啊!”赤木路成一巴掌拍上灰发少年的肩膀,三年级的自由人如今已经比青春期抽条长的后辈矮上一头,但气势叠加完全有两米,
“一直以来没什么情绪的后辈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自己紧张,来——让我来好好发挥一下做前辈的……”
“别想那么多,”三年级又一人,尾白阿兰抢话先手,挤开人、同样拍了拍他另一边肩,十分好脾气开口,“像你平常那样做,上场、助跑、扣球,就没问题!”
他竖起大拇指,比了个信任的手势。
白木优生望着勾肩搭背的前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握了下。
他忽然地、就想和这支队伍,这支队伍里的人,相处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珍惜当下’,事到如今才发现他已经沉浸在过去太久。
以至于‘现在’呈现在面前,意识到的时刻、竟有些不敢去靠近或触碰。
人群中传来清晰脚步声,摩西分海般两路散开,继而一道身影停在面前。
披着外套的三年级队长,北信介。
他们对视,队长的声音先一步抵达。
“胜负是公平的,输赢更是我们该去承担的结果。”
他一眼看出面前还不成熟的后辈所思所想,精准又平静地点中,
“在这些东西之前,白木,去做自己就好。”
“不要害怕。”
带给他温暖,帮助他重铸信心,从来不是一个固定的谁。
是环绕在这里的所有人,是当下身处的环境与共同交织的一切。
“北队说得对,”旁侧,被拉架、终于从扭打一团的状态分离出来,双子中的宫治反而先开口,
“啊,只是作为前辈这么说一句而已,而且……”
他瞥了眼被捂着嘴物理禁言的人,抓了抓后脑,
“这家伙还在这儿呢,天天都逞能,所以待会儿有什么问题你全都推给他就行了。”
被这么说的宫侑忍了忍,很想反驳,但视线一划过看着他的人,默默忍下了。
表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可以正常发言,这才重新恢复话语权。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视线,白木优生就站在他正对面。
两人对立着,眼底尽是彼此的身影。
“虽然很不想和阿治那家伙在这点上保持一致,不过他也算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宫侑眯起眼,
“你是唯一一个一年级,我们场上所有人都算是前辈,所以别想着那什么‘啊我必须要发挥到极致一定要派上用场’这种无用的个人主义还是英雄主义。”
“那样就太小瞧你自己,也太小瞧我们这些前辈了。”
他笑了下,轻又快,隐含着点嘲谑,“排球可是十二个人的运动,只靠单独的一个谁就能决定的话也太自满了。”
“所以,你啊、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当然也别把自己想得不那么重要。”
白木优生呼吸的声音一点点加重,搭在肩上的两只手臂都没有撤离。
宫侑:“总结来说就是,上场,打球,像平常那样,有问题不要怕,直接推给其他人。”
“在场的人都是你的前辈,我们给你兜着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
白木优生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写什么,大脑一片嗡鸣,嗡鸣之中似有无比清醒。
这与他一直以来接受到的似乎都不一样,堪称颠覆——
但出现在此刻、出现在这里,似乎又顺理成章。
“说白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后盾,尽管去依靠吧!”
第88章
最后一球落地的那一瞬,春高结束了。
稻荷崎的春高、三年级的春高、许许多多人的春高,同时宣告了尾声。
大家在来时就做好了输赢的准备,也控制过情绪,不会出现在场涕泗横流被拍下成为黑历史的场景。
到头来哭得最厉害的反而是应援席为场上所有人加油助威的部员。
球网的另一端,胜利的对手兴高采烈庆祝着,马不停蹄就要奔赴向下一场赛程。
隔着球网,白木优生静静盯着他们看了很久,久到几乎有些失礼。
在被人指出前,肩上搭上支手臂,半强制性地带着他扭过深拧头朝着稻荷崎方向去,笼着他的人目视前方,声音不高不低,
“走了,该集合了,别看了,优生。”
他应了声,被压着肩膀小跑回去,整队、一起向应援席弯腰,大喊‘你们辛苦了’。
弯下腰,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映出自己模糊不清的脸,脸上、鬓间汗水没有干,顺着低头弯腰的动作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直起身抬头,面对的是一张张半哭半笑,眼泪笑容交加的脸庞。
赢了要考虑的事情不多,只有下一场。
输了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