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空气里。
狐狸队长难得表情严肃,冷色眼瞳直直望着攥着拳的人,“现在不是让你撒气的时候,先处理白木的伤口。”
“……是。”捏着拳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冷静再三、到底是被摁下了。
北信介又看了眼试图起身的灰发少年,“白木,先不要乱动。”
“可、可是……”
“你现在不适合走路,让前辈背你过去。”
白木优生还在试图证明自己没问题,“我可以自己走的,不用麻烦前……”
“——北前辈都说了让人背你啊!”
宫侑开口,白木优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金发身影咬牙,当即挤开众人、背对着在灰发少年面前蹲下,双手拖后,
“快点、我背你过去。”
他努力克制着语气,尽管心底情绪再泛滥,但此刻也完全不能发出。
白木优生心脏微微紧绷。
但他不会违逆宫侑,只垂下眼、轻轻道了句好。
背着的姿势与抱着的姿势更加不同,后背贴着胸膛,心脏跳动清清楚楚被身前之人捕捉。
托后的手掌托着大腿,小心再小心地稳稳抱着人。
“揽住我的脖子……别掉下来。”
“好、好的。”
手臂环绕、握住自己的手腕,能极亲密地触碰到那块皮肤。
是除拥抱外、他们靠得最近的一次。
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体温、与存在。
垂下眼,小心翼翼又极其轻微地,将额头贴在身前之人的肩上,轻轻那么蹭了下,
“拜托了……前辈、请不要和我生气。”
他声音放得很低,轻又飘忽,不仔细听都会从耳边溜走。
“……不会。”
前面的人声音闷闷,甚至还能听出点凝涩,
“我从来不会和你生气。”
“…我气的是自己。”
第66章
主家的少爷下水一趟,上来就带着伤。
别墅里随时待机的管家和佣人登时陷入慌乱,但乱中有序,靠谱的管家立即开始安排起来。
挪转伤员、安排人去海滩巡查,安抚少爷的朋友。
很快、私人医生一接到消息就过来处理。
白木优生坐在沙发上,微拧着眉、看医生手法干脆利落地帮他清理创口。
他曲起膝盖、从海水上来后为了保持身体温度,套上了件衬衫,质感轻薄、在大腿根触堆了点褶皱。
他正垂着眼、望着被冲洗的伤口。
脚掌上划下的那道伤口只是看起来狰狞,处理之后再看、血迹与砂砾少了许多、也就稍微能接受些许。
宫侑直直站在旁边,任是有人叫他也不走,只直勾勾盯着看。
脑中还回荡着那句‘我气得是自己’,白木优生从海滩离开、就一直系挂在心上。
但为了不让人担心,面上表现出是一派轻松、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
只是到底伤口处理的时候还是疼的,情不自禁眯了下眼,稠深眼睫颤颤,唇瓣稍稍抿起克制的弧度。
落在沙发上压下的手掌不自觉攥紧,但在自己意识到的那一刻又缓缓松开。
宫侑看得一清二楚。
医生处理的动作很快、消毒水清洗完就上药包扎,顺便还带矫正了崴到的脚腕、固定了下。
“好了少爷,这几天请尽量多注意不要用力使用这支腿。”医生言简意赅,职业素养良好。
处理完后就关上药箱、礼貌道了声退出去了。
其他人都被引出去,客厅一时只剩下屈膝坐在沙发上的白木优生与立在旁边静默不语的宫侑。
金发人影罕少如此安静,安静到甚至有点近乎反常。
狭长眼尾微微下耷,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影子落在脚底、拓在地毯上变得悄无声息。
白木优生自下而上地看他,翡绿眼瞳专注且认真。
望过来时兜着一缕光,眼仁剔透得宛如水色上好的翡翠原石,保持着相对的沉默,他也如同宫侑直勾勾盯着他的模样认认真真看着人。
察觉到白木优生在看他,勉强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包扎得紧密严实的右腿移开,宫侑侧首、直直落进剔透漂亮的眼瞳中,喉结向下滚动了下。
“……优生。”
“在的、侑前辈。”
与微低的沉涩男声不同,回答的少年音清晰泠然、对比起来显得轻松又轻快。
“……”
即使有再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全然说出不来,咬紧后牙、宫侑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灰发少年,慢慢地、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使得两人的视线平齐——或许到了一个稍微区居于下位的位置。
“我要和你道歉……明明已经保证会保护好你…这么说了却没有做到。”
“我真的……完全是个不称职的家伙。”
说话的人情绪很低,又丧又沉,这么一眼乍看上去宛如只蔫蔫的大型狐狸,没有平日里一丝一毫的骄扬盛气的精神。
虽然尽量把自己的视线和位置拉低了,但拱在面前还是超大一只,很想去注意宫侑口中说出的话语,可是白木优生的注意力不可避免被他带着移到其他地方去。
几次三番瞥过人湿漉漉的发丝、上岸有段时间了也没全然干透,还是半干般潮湿的模样,是紧张害怕时候止不住冒出的冷汗浸的。
“嗯……前辈不用和我道歉。”
短暂的沉默、眼瞳轻轻动了下,视线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白木优生尽量舒缓情绪,不带来压力道,“只是一点突发的意外,前辈也没有料到、对不对?”
是哄孩子的语气。
放低、温柔又轻轻。
宫侑在这话语中感受到了恋人对自己的安抚与让步,但这无疑更是加重了心底的糟糕情绪。
“可是——要是我没有拉你下水,就根本不会——”
剩下的话没能说出,被传递来的微凉温度轻柔又和缓地盖下、压在口中。
白木优生伸出手、直接阻断了宫侑剩下的话语。
“嘘。”
灰发少年无奈,眼瞳弯起,“如果前辈一直这么说的话,那同意和前辈一起下水的我也逃不掉,这么说来我和前辈还是共犯,不是吗?”
宫侑不说话了。
下半张脸上盖着的手掌带着面前人微凉的体温,或许是包扎上药的缘故,他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混合着清苦药味,附着在皮□□表、丝丝缕缕溢散过来,难以抗拒。
“所以、侑前辈如果再说‘气得是自己’这样的话,我也是会难过的。”
宫侑缓缓眨了下眼。
在长期以来与狐狸交往的日子里,已经能明确知晓如何应对的白木优生一步到位,一点一点靠近、压下上半身,视线同等的水平线,彼此近在咫尺,连呼吸起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