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总算挤出句不算夸赞的夸赞,
“能把我传的球打出这个程度,也就还行吧。”
“……”
“……啊。”
宫侑虽然装作撇着脸没在看他,但余光其实一直都望着。
自然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点异常动静。
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体育馆地板,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水珠。
宫侑:?
“啪嗒”又是一声。
砸在地板上,接连地一滴又一滴,顺着下颌弧度,从苍白又没多少肉的脸颊滚落,细细小小,很安静。
似乎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宫侑:…欸、欸?
呼吸的声音也被抑制到最低,仿佛习惯性忍耐痛苦、几不可闻。
地板上很快碎碎圆圆、聚起一滩水花。
宫侑呆滞。
站在那,能望进对面之人那双光线折射下偏向翡绿的眼眸。
那里面空空荡荡的,仿佛蒙着层潮湿不散的雾,又像是淋了一阵静谧绵延的雨。
“抱、抱歉……”
面色苍白的人似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乱地、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抹着脸,出口的声音颤且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碎碎的,混杂着并不清晰的抽噎,但却力图说出口的道歉尽量清晰,
他一连说着无数遍对不起,深深弯下腰、失态情绪泛滥,身体都是生理性在颤。
地板面上的水花积得越来越多,克制不住般。
才想继续说下去的宫侑,看着面前颤抖的灰发身影,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站不住脚,
“你……”
“对不起、对不起……”
“……”
宫侑已经死目,面对面前这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
不是,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干,
——怎么就哭了啊?!!!
第3章
他知道,他一定会搞砸的。
无论是什么。
“……”
“白木,先起来去洗个脸。”
大脑浑浑噩噩的、身侧却突然传来一道冷静至极的男声。
闻声,走散的思绪缓缓收回,虚焦眼瞳定了定神。
眼前是白线横亘而过的地板,白木优生慢一拍意识到,
……自己现在已经下场了。
因为突发的情绪失控与眼眶滚滚溢出的控制不住的泪水……
等等、球场地板上还有他的眼泪,必须要去擦掉,万一有人踩到不小心滑倒就糟糕了!
直到刚刚还呆愣愣盯着面前地板灰发少年猛地攥紧拳站起,余光不多不少关注着他状态的几人同时望去。
白木优生喏喏,“抱、抱歉,我先、先过去把水渍擦掉!”
先前开口叫他的人,披着队服外套的北信介闻言,微侧首,“刚刚已经清理结束了,不用担心。”
啊、
原来已经……处理完了啊。
心脏缓缓放回胸膛,白木优生松开攥紧的拳头。
幸好…幸好……
跟着北信介的侧脸,看向球场方向。
练习赛仍在继续,没有因为他这个半道下场的人就中止。
黑须法宗换上了新的一年级生代替了他的位置,此刻正在教练区观察场内状况。
“走吧,”北信介收回视线,落在身侧身形高瘦的灰发少年身上,“我带你去洗脸。”
白木优生:“不、不用麻烦前辈,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北信介耐心等他说完,才开口,“是教练的嘱咐。”
白木优生话一顿,低下头,听话跟着他身后出去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球馆侧门,馆内休息区站着的几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开口。
“从下场后就一直在发呆吧?”
“好像是,要不是阿北喊他一声,估计还在发呆。”
“看起来怪可怜的。”
“……”
缩在墙角几乎自闭的人转头大喊,“我也很可怜啊!!!”
其他人对视一眼,应付道,
“嗯嗯嗯,阿侑也是阿侑也是……”
洗手池就在球馆外没有很远的地方。
接了一捧水,白木优生扑到脸上,被冰凉的温度一刺激,浑浑噩噩的大脑这才勉强清醒些。
他默默擦着眼睑与脸,发酸的眼睛稍微好受了一点。
感觉差不多了,就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旁边还有前辈在,他不想让人久等。
深吸一口气,白木优生:“那个、前辈,我已经洗好……”
“——喏。”
随意的男声响起,身侧落下一道阴影,并着手臂、手掌一起递到面前。
白木优生低头。
手掌上,是一方叠起来的手帕。
望着那方手帕,他迟疑了下,眼皮上没擦干的水珠浸到眼睛里,不舒服地眯起眼,
“这个你拿去擦吧。”面前站着的人单手插兜,又把手帕往他面前递了下。
白木优生这次看清,来人正是刚刚在球馆内、在球网对面站着的前辈。
是被同队的那位二传手前辈叫做……samu(治)的,两人模样一致、似乎是双胞胎。
白木优生结巴:“我、我可以收下吗……”
宫治大脑放空,没什么想法地等着。
啊、早知道不接这么麻烦的事了,都怪sumu(侑)那家伙。
自己把别人弄哭了,过意不去的话就自己过来啊,缩在角落里自顾自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垃圾话,结果还不是让他来给他收尾。
算了,看在今晚那家伙难得自愿让出的双份牛奶布丁的份上。
宫治:“拿走吧。”
反正又不是他的手帕。
眼见着面前的灰发前辈似是想到什么事情、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白木优生不敢再多说,慢慢伸出手取下宫治递来的手帕,犹豫道,
“多、多谢前辈。”
宫治:“不用谢。”
他单手抓了下后脑,想到什么再次开口,“也不用还了,你随意处理,丢掉还是扔掉都行。”
白木优生瞳孔大睁。
宫治任务完成,也没什么想再多说的意愿,摆了摆手。
北一直站在水池旁侧,等待着没出声。
宫治:“北前辈,那我就先回球馆了。”
北信介:“嗯,去吧。”
原地剩下握着手帕不知所以的白木优生。
北信介站起身,视线转到灰发少年潮湿的鬓发与眉睫,平静道,
“把水擦干,我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
白木优生的疑惑不加掩饰写在脸上。
……是这位北前辈哪里有不舒服吗?
“不是我,”北似乎能看透他心底在想什么,只平静看着他,
“白木,是你。”
……
宫治回到体育馆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