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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
所以能够跨越生与死、虚拟与现实的距离。
四周的景物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他们在一个透明的圆球里逐渐升空,再次看到四面笼罩的雷云和阴雨,看见逐渐倾塌的山峦和崩裂的大地。
“CPU运转到极限了。”好一会儿,乐乐才和沈乐臻分开,他抹去脸上的泪,扭头看向齐沅,“你们该走了,带着我的心。”
他带着沈乐臻一起走过去,强硬地掰开齐沅的手指,把最后一块发烫的小固体塞到他手里。
“把心拼起来。全部的数据就会被录入完整,自动毁灭程序会启动,先把这个空间摧毁,然后清除我的意识,这样就可以彻底消除魇境,最后……在现实空间销毁我的身体。”他一字一句认真地嘱咐,又扭头看向沈乐臻,拉了一下他的手。
“乐臻,你害怕吗?”
“不怕。”沈乐臻耸耸肩,神情轻松,“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回忆,之后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不用害怕。”
乐乐愣了一下,紧绷的小脸终于露出笑容:“也对,从今往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他又扭头朝齐沅笑了笑,语气逐渐轻松起来:“齐沅,那就拜托你了。”
齐沅点点头,郑重地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最后一块小固体拼接在残缺的心上。随着轻微的一声脆响,整片空间震颤起来,机械音自众人头顶响起。
“警告,自动毁灭程序已启动。”
渐强的白光中,齐沅朝谢临身边走去,留给两个男孩独处的空间,沈笑莹脸上泪水横流,却也忍住了上前的冲动,只是哀伤地看着他们小小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他们才刚刚相聚而已。
透明圆球之外,幻想乡随着魇境的崩裂一同倾塌,没有人说话,所有哀思和言语都被淹没在渐强的雨声里。
·
“回来了……”陆准看着周围熟悉的食堂桌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宋以辞和他对视,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深夜的食堂一片死寂。
忽然,一道身影从两人身边快速掠过,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
“……齐沅?你往哪跑啊?”
把心重启,还给他,拜托。
脱离魇境前的最后一秒,齐沅看见沈乐臻朝自己的方向转过头,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度,轻轻掀动嘴唇,说出了这几个字。
齐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乐臻想让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乐乐,不再作为他的Replica,而是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做为他自己,放下以往的记忆,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并不是不能做到的,虽然为了摧毁魇境,乐乐的意识被主动清除了一次,但是自己手中这个作为CPU的心脏里,一定是有备份数据的。只要赶在乐乐的身体被销毁之前,把备份数据重新录入,就可以让他再次恢复意识。
两个男孩的故事已经走到终点,沈乐臻的灵魂已然归去,但乐乐的故事还能继续。
只是不再拥有那段共同的回忆。
所以在他带着那颗心在深夜回到医疗部顶楼食堂后,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谢临说上一句话,就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飞奔下楼,找到传说中的隐秘研究室。
那颗储存了全部实验数据的心是最好的钥匙,因而他成功解开了全部的限制密码,一路走到研究室的最深处,看到了赤/裸躺在圆舱里沉睡,连接无数管线的男孩,一旁的电子屏上赫然显示“Replica销毁程序正在启动”。
齐沅赶忙跑过去按下紧急暂停,看到屏幕上的“销毁中断”,长舒一口气,走到一旁的电脑前坐下,把手中紧握的“心”放入凹槽,在屏幕前操作起来。
“您正在进行已储存数据资料的一键转移,是否确认?”
“已确认,正在传输数据至云储存空间。已找到备用系统设置,请稍等……”
“数据转移完毕。是否恢复备用系统设置?”
“已确认,正在恢复系统设置,请稍等……”
“系统设置恢复完毕。”
齐沅抹去额角的薄汗,从凹槽里取出那颗半透明的心,走到躺在圆舱里,头上贴了许多磁片的男孩身边,把那颗心靠近他的胸口。
自动感应一般,那颗心竟贴着他胸口的皮肤逐渐融了进去,他看见那块肌肤开始轻微震动。周围的电子灯噼啪闪烁起来,一块又一块显示屏亮起,滚过一串串齐沅看不懂的字符。
他听见引擎一般的驱动声在隐秘的小房间响起,又逐渐消去,男孩旋即掀开眼皮。
“……你是谁?”他浑圆的褐色眼珠转了转,带着茫然看向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齐沅,眼眸干净纯真得不谙世事,一如在魇境里刚刚见面的时候。
“你很累吗?”
“不累。”齐沅失笑,揉了揉他的发顶,“我叫齐沅。”
“齐沅……”男孩喃喃,从上到下来回打量他,瞳孔微缩,“齐沅,我是谁?”
齐沅喘匀呼吸,靠着机械臂轻轻俯身,对环绕在管线之中的男孩微笑。
“乐乐。你的名字是乐乐。”
第98章流言
也许是由于沈乐臻的灵魄早就在他身死的那一刻消散,而继承魇境的乐乐又不具有人类的灵魄,邪魄因此早已提前消失,这次破魇,齐沅并没有接受到成段的记忆。
这次的魇境同时牵扯到沈家这样的大家族以及Project:Replica这样的隐秘实验,在净魂师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而齐沅身为有关这次破魇的主导者,却正在享受成为净魂师以来最轻松惬意的几天。
在破魇的过程中,他们在虚拟世界里都受了伤,即使□□上的反馈不明显,在精神上的损耗却是实打实的,因此,刘东放给参与破魇的所有人都放了几天假,正好慢慢向他们询问、调查这次魇境之中的细枝末节。
休假明显是美好的,可不知道是齐沅消耗了太多精神,还是他本来的身体就脆弱些,难得的一周假期,他竟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昏睡,去医疗部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昏睡的时候,他一直在做一个同样的梦。
也许那不是梦。
罗兰老爷子说过,他没有完整的灵魄,也因此不会做梦,可那重复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睡梦中出现,他总看到自己悬浮于半空,对无边无际的黑雾说:“我死也没关系,世界会继续存在”,又在如镜的黑影上看到熟悉的悲悯面容。
这一切和他自己被枪尖洞穿,出现濒死感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的画面比之前往后多延伸了一段——
在他感到浑身力量溃散,意识模糊的时候,有金色的火光冲破遮天蔽日的黑雾,在被按下暂停键的一切事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