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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沅跟陆准在一片漆黑之中也找不到宋以辞,只好等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却久久不见光明重现。
“怎么还不亮?这艘船果然有问题!”
人群中的质疑声渐渐多了起来,即使孔船长尽力温言安抚,也仍然无法阻止人群之中蔓延的恐慌。
“只是跳闸,别想太多。”
场面愈发混乱之时,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从宴会厅门口传来,语气隐隐透出几分随意和淡然,人群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齐沅下意识屏住呼吸,灯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大厅片刻后果然完全恢复了明亮。
齐沅第一时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一道身穿黑色连体工装服,肩宽窄腰的人影。他的面色比往日还要冷峻一些,一头金发淌着熠熠流光,一条发带系在额间遮住了他凌厉的眉峰。
那人深邃幽蓝的瞳仁也定定望着齐沅的方向,好像早就知道他站在那里一般。
冥冥之中,他们在一片漆黑中也准确定位到了彼此。
齐沅看惯了一身黑风衣的谢临,如今突然看到他一身工装加腰带和发带的休闲打扮,腰侧还绑了个工具包,忽的有点不适应。
对于普通机工来说,那人的气场貌似过于强大了点。
不过这身打扮也蛮帅的。
虽然自己理应抗拒书中所谓的“渣攻”谢临,但真的看到他的一瞬间,齐沅竟莫名感到有些安心。
这么想着,他对谢临弯起唇角,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要回来了,是他,他要回来了……”侦探小说家杨柳手中的盘子应声落地,噼里啪啦碎成好几片,她细长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舞台中央,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里看去。
舞台背景的镜子上,一行深红色的文字赫然出现。
“大海会记住每个谎言。”沈以辞伸手在单片眼镜边缘轻按,缓缓读出镜面上的字。
那行字应该是刚写上去不久,红色的液体顺着镜面往下滴落,蜿蜒出条条血丝般的痕迹,就像是有人真的在镜子前呕出了这么多血,用手沾着一笔一画写在镜子上的一样。
“真的是他……”航海协会会长夫人李颜紧紧挽着丈夫的手,双腿发软,泪流满面。
“大家先不要慌张,这肯定是谁的恶作剧……”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站在台上,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徒劳地安抚。
大副曾安显得异常愤怒,他拿着一块抹布怒气冲冲出现在台前刚要擦,却发现那行血字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玻璃上,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众人的幻觉而已。
“我就不该来粉海,报应,都是报应……”王东张皇失措地抱头大吼,“这艘船已经被他诅咒了!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场面陷入更甚一步的混乱。
“不好意思……大家能听我说两句吗?”齐沅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子边上,谢临在嘈杂中也走到他身边站定。
“你一个小水手有个屁发言权?”王东激动地冲他大吼。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齐沅冷白的手指在镜子上轻按,触感很凉,在镜子光滑的表面上隐隐有许多未干的水渍。
“你看看这个行不行?”陆准从人群中挤出来,递给齐沅一支打火机。
“可以,谢谢。”齐沅接过打火机,指尖轻轻发力,细小的火苗出现在他掌心。
“小伙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老船长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解开你们说的诅咒。”齐沅朝他笑笑,把打火机凑近镜面上的水渍。
刚才那行血字浮现的时候,他也关注了镜面的边缘,上面隐隐有些模糊的雾气,证明当时的镜子具有一定的温度,而刚才血字消失后,镜面却是冰冷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
火苗摇曳间,附近透明无色的水渍再次变成猩红。
“这是!”场下的众人纷纷显出惊愕。
“一种遇热变红色的透明液体罢了。”齐沅收起打火机,对着一小截血色字迹轻轻吹了口气,肉眼可见的,红色又淡了下去。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诅咒的真相。”
“不对,停电的时候大家都很慌张,照明恢复的时候镜子前也并没有人。”航海协会会长周必横说道,“你的推论不成立。”
“那是因为这面镜子自带加热和冷却功能好吗。”陆准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手中举着一根电线,源头竟是那面镜子的侧面。
“防雾化玻璃总见过吧?一个原理。”
台下的宋以辞闻言轻轻笑了。
“这个镜子的温度应该是遥控的。”齐沅环视台下众人,发现每个人的面色都不算太好,他一时竟然也找不到什么怀疑的对象,只好继续说道:“如果各位同意搜身……应该很快就能知道谁是这个小小恶作剧的主谋。”
谢临在他身边站着,自出场后就再没说一个字,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那就搜吧!”王东高声吼道,“谁怕谁啊!”
“厉害,这甚至可以当作小说的新素材。”杨柳的神情逐渐恢复冷静。
“孔船长,您怎么看?”曾安走到老船长身边询问。
“嗯,就按这位……小齐说的做吧。”孔国明扫了一眼齐沅的胸牌,点点头,“这样性质恶劣的恶作剧不能被容许。”
在船长和大副的指引下,会场里的十来号人整齐列队站好,齐沅扫了一眼队伍,队首是乘客,队末则是海员们。
“之前都没发现,我招来的小海员竟然如此见多识广。”老船长站在齐沅身侧颇为赞赏地看着他。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学历!”陆准一脸理所当然的骄傲,就差宣称自己是世界最强净魂师。
“是吗。”老船长笑了笑,和大副一起也走到队伍的末端,“你们的身,就由我来最后搜吧。”
齐沅点点头,站在队首的是那名李姓女记者,她快走两步上前,举着麦克风似乎是还想在被搜身期间采访他们,齐沅有些无奈,便拜托陆准喊来自己的服务员同伴帮忙搜她的身。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巨响自船底传来。
猛烈的震荡袭击了整个宴会厅,顶部的吊灯叮当作响,光线又开始忽闪。
“什么情况?”
人群再次陷入混乱。
震动明显源于负一层,陆准两人留在宴会厅内配合老船长稳定秩序,齐沅则和大副一起从侧门跑出大厅,在颠簸中来到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口,谢临虽然脸色不太好看,还是跟在他身后。
“可能是内舱进水了。”
水浪声从楼梯口传来,曾安脸色一沉,率先走下楼梯,齐沅和谢临跟在他身后,越往下走越听见淅沥的水声回荡在负一楼狭小的通道中。
“分头寻找进水点吧。”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