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又黏在他身后了。
当时小小的邓立见陈繁山看过去,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说对不起,说不是他想走的,是醒来就被带走了,说不想跟着她,就只想跟哥哥,说着说着对陈繁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其他人见这样,更以为那是他弟弟,一个个七嘴八舌说起来,什么真可怜啊,父母死了就剩这么小的兄弟俩…
“才不是!他才不是我弟弟!”
陈繁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倒是反应得很快,几乎脱口而出。
现场一片安静。
他当然没有忽视掉那个小鬼当时的表情,在自己撇清关系后,他无措的垂下脑袋,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不过…他不高兴关自己什么事?
回去的路上,陈繁山几次抬手作势要打他,他吓得发抖,但依旧没有松开他,拽住他衣角的手反而更紧了。
依旧是同一天夜里,骤然突然失去两位至亲的陈繁山还是没有掉眼泪。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好像不难过,只是睡不着而已,哪怕盯着天花板盯到眼睛发酸还是毫无困意,脑子里一幕幕回放白天那些画面。
有他出门时爸妈和他讲话的画面,有比赛时的画面,还有晕乎乎被送去医院的画面。当时整个走廊几乎都是那场事故的家属,低低的哭声此起彼伏,亲戚们七嘴八舌的,有关心他的,有询问情况的,还有急切的问能赔多少的…
陈繁山耳边一阵阵耳鸣,潜意识里觉得眼前都不是真的,哪怕躺床上还是觉得都是假的,觉得只要自己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后爸妈就回来了。
但……怎么可能。
也不知道几点了,他只是躺着,外面好像已经天亮了,陈繁山卧室的门被推开,那个又矮又瘦又黑的小鬼手背上是被油点子烫出来的泡,小心翼翼端着一份煎蛋出现在他床前。
他说:“伢,吃口煎蛋吧。”
他说:“不哭不哭。”
他像当初玩过家家游戏那样,翻来覆去夸他可是最厉害的,巴结的把他往日里最喜欢的煎蛋夹到他嘴边喂他吃。
不过彼时的陈繁山并不领情。
他一看到那个小鬼就想到他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妈,而一想到他妈,就想到前不久的事故,越想越生气的他把那个小鬼给他端来的吃的掀翻,把他用力推倒,恶狠狠的强调自己才没哭,让他滚,赶紧滚,不然就揍他了。
等陈繁山再次醒来,那讨嫌的小鬼还是没走,整个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看他醒了,他赶紧对他笑,小心翼翼的问:“伢,我可以起来吗?”
按照之前玩过的游戏规则,扮演父亲的玩家会是所有玩家游戏中地位最高的,可以随意指示其他人,而其他玩家也则必须按照这些命令或要求行事。
外面的夕阳慢吞吞爬进窗棂,
陈繁山忽的笑了。
#61
笑死,我也笑了。
#62
哎…(叹气)
#63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
(.....)
#83
楼主:【匿名】
[十一]
那段记忆记实在是不太清了,毕竟当时的陈繁山才多大啊,差几个月才过十六岁的生日。
他当时只是不明白,如果说那场飞来祸事是报应,那为什么不能精准的报应到该报应的人身上?
他每次一想到就恨,恨他们的出现破坏了自己家庭,无数次掐着他的脖子,抓着他的头发,骂很难听的话。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们要出现,要不是你妈,我家也不会这样,你们是什么扫把星是瘟神吗?能不能去祸害别人家啊,能不能别祸害我家?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大概半个月,陈繁山骂都骂累了,逃避也逃避不了的,最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陈繁山外公外婆那边条件好点,但他们之前就不喜欢他爸,也不太喜欢陈繁山,女儿出了这档子事后更不喜了。爷爷奶奶这边条件不太好,爷爷早逝,奶奶有其他儿子,可以说自顾不暇。
屋里最热闹的几天是闹着争着是分赔偿款的那几天,各种陈繁山认识不认识的亲戚来来往往的登门问候,可一旦没了利益,渐渐的也就冷清了。
他一直在上的几个培训班的每期费用极为高昂,就算训练出来也不一定能真的进国家队,就算进去了,也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篮球可不比其他单人项目,是非常很考验团队的,且里面的水特别深,普通人家想混进去,只靠兴趣或者天赋都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陈繁山的妈妈在的话,估计会去疏通疏通关系,打通打通人脉,为他铺铺路,这些原本都是她早就想好的,可他那时哪对这些人情世故了解呀。
一个半大小子带一个死活非要跟在他身边不肯去孤儿院的拖油瓶,他心里真是一万个不乐意。
——不过哪怕无数次想把他丢了卖了,但还是咬牙坚持了半年。
那半年的时间里也谈不上多么温馨,只能说一对毫无血管关系的半路兄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罢了。
陈繁山一边认真读着那些以前不怎么上心的文化课,一边和那个小鬼生活。他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冷冷淡淡的,有时生气也会对他肆意发脾气。
而那个小鬼呢?
他倒是机灵得很,早早的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直主动帮着干活,帮着收拾家里的卫生,无比殷勤给他洗袜子,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期间还发生了一场事故。
呃,这个就不多说了,反正最后有惊无险吧,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在这事后那个小鬼反而更加黏着陈繁山了,只要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他就会像安了磁铁一样自动贴着他。
某天俩人正在餐桌前吃着一份速冻水饺,好像是鸡蛋韭菜馅的,那个小鬼照旧给陈繁山画大饼,说以后等他长大了就如何如何回报陈繁山等等之类的言论,说着说着突然冒出来一句感觉好开心,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当然满心都沉浸在喜悦中,畅想着两个人的未来,可能没注意到饭桌上另外一个人的表情难看得要命。
于是这话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记不住,只记得在某个寒气森森的清晨,他跑了。
这算是他第一次抛下他吧。
但这是他的错吗?
当时年纪太小了,能怎么办?除了把他带出去然后偷偷走掉,悄悄给福利院打电话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养大他吗,凭什么啊。他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那只是一个破坏他家庭的小三带来的拖油瓶而已,自己本来就没为人无条件付出牺牲的优良品德吧?
当年独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