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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字先难后易,越山便是平原。
成了一个天字,四个笔画的李柱,显然已把控好了从柴刀到笔墨的变化。
再学其他字,其他笔画,自然手拿把掐,上手即是。
“唰唰唰~”
基本上赵师在纸上示范出什么字,李柱就能原复原样写出什么字。
尽管笔锋上的细致精妙区别不小,但是就框架与样式而言,当真就是几乎复刻。
无论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还是李柱自己的名字,全都写得像模像样。
毕竟这每一个笔画的书写,对李柱来说,其实都是柴刀挥舞的缩略,本事已经有了,又怎么会因为展现的地方不一样而改变?
甚至......
习惯性走神看向脑海的李柱,分明发现,自己写字的时候,脑海中的砍柴苗苗竟然也有些微生长。
确实每一次书写笔画时,砍柴苗苗的生长都不算太多。
但是,写字的速度快啊。
一个字便至少都是好几个笔画,而写完一个字,哪怕再如何认真,耗费的时间也不过就是顷刻。
一笔一笔书写之间,砍柴苗苗还真就一丝一丝地成长。
算起来似乎也正常。
毕竟李柱当下所谓的写字,本就是按照柴刀的细微用法改来,确实说得过去。
不过。
若是如此,他的脑海中还会生出新的写字苗苗吗?如果还能,又是如何才会长出苗苗?
真的有写字苗苗长出之后,其与砍柴苗苗之间的关系又会是如何?
以及,若是当初,李柱他不是从砍柴开始着手,而后迁移到写字上来。
而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先学写字,写字苗苗长高之后,再学砍柴,将写字的精准与控制用到砍柴上去,那又会是什么如何?
甚至,如果当初先学的是打架,那又将是从打架苗苗上迁移到这两个方向上吗?
等等等等。
专注写字的李柱,手上愈加熟练,思绪也不由信马由缰。
想着想着便学着赵师讲学时那般延展,一延展就是铺开的一大片。
左思右想间,总觉得每一个想法似乎都有可能,但不实际验证,却又都只是空想,尤其是那些关乎假设的问题。
曾经觉得脑海中的苗苗非常简单清楚的他,这么想着想着,便又觉得似乎非常深奥。
尤其是,想着想着,偶然间想到了仙人。
李柱就想起,此前赵师讲仙时所说的那第三条路,修仙之法除了外寻之外,还能以自身武功磨砺而成。
武功功法不断成长,能够变成修仙功法。
那换算过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武功相关的苗苗,只要不断让其成长,便能自然地长成真正的仙苗?
再想想自己脑海中,横练苗苗内功苗苗这两根武功苗苗,也都与砍柴烧火的苗苗别无二致的模样,显然,对苗苗来说,武功与砍柴烧火也并未高出一头,都是一个层次。
那这是不是又意味着,砍柴、烧火苗苗,成长到同等的高度,也能长成仙苗?
可是,砍柴烧火厉害了,也能成为仙人?
这可能吗?
而且照这个道理,写字厉害了,读书厉害了,做饭厉害了......厉害到能够与练武入仙途一个层面,难不成都能成为仙人?
这......
“好了,柱儿,到时候了,先休息吧。”
赵师的声音传来。
“啊?”
被打断思绪的李柱,从沉思中惊醒,手上持续练字的动作也不由停下。
渐烈的阳光从窗外射入,显然已近正午。
刘成文偶尔为炉子添柴加火,火候把控得明显不好,以至于此时书房里竟稍稍有些热。
李柱往大炉子瞥上一眼,便知道这是前面火势下去后加柴火太急,多加了两根的缘故。
“你师父让老夫每日上午为你讲学,时候已经到了,今日的讲学就到这里,明日再继续。”
教了一上午的赵师,神情上稍有疲惫,不过看着李柱而今写下的一个个字样,脸上更多的还是畅快欣慰:
“这两日下午,你先自行玩耍,拜师宴过后,便该是你师父教你武功。”
“另外,今日睡前若有时间,不妨再练练字,你写出来的字样若能再多些变化,那就更好了。”
今日讲学,就到此了,余下的只有这两句叮嘱。
赵师殷切教导之下,李柱的字确实半个上午的时间,便写得有模有样。
但说到底,这般写法,归根到底还是在模仿赵师的字,而且是近乎一模一样的模仿。
故而李柱写出来的东西,写一遍看着不错,有架构有气势,但写第二遍便会发现与第一遍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印章盖出一般。
这般情况,需要的就是多学多练,真正将模仿到的东西融汇贯通了。
“嗯,这么快就中午了啊,晚上睡前我一定好生练字!”
李柱满脸不舍地与赵师道谢,顺带摸了摸已经开始在叫的肚子。
第一次上学,又遇此名师的他,着实学得太入迷了。
莫说时间的流逝,便连肚饿都是现在才注意到。
见此,赵师也欣慰地拍了拍李柱的肩膀,以示鼓励。
当然,他也没忘记同样学了一上午的刘成文,一样地上前拍拍肩膀,温和地对他叮嘱:
“成文,你今日的表现也很好,此前几年必有好好用功,今日你也累了,将这书房里的炉火灭了收拾好,便回家去吧。”
陪读陪读,除了陪着读书之外,读书之余的闲杂事务,也都该刘成文来做。
听着有些像是书童,不过和书童不同的是,陪读只在书房里如此,下了学便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诶?柱儿你别去,莫把衣裳弄脏烫破了!”
见一身锦绣的李柱竟然也往炉子边上去,赵师赶紧劝阻。
却见李柱已经到了炉子前头,扭头冲着赵师一笑:
“赵师放心,我烧火的本事仅次于砍柴,不会把衣裳弄脏的!”
说完拿着火钳的手几番动作,三下两下便见炉火迅速小了下来,再把红炭挨个往小水桶里一嗞,陶缸里一放,炭火便安置好了。
轻缓挥扫间,炉灰都不见如何飘散,便已被扫入簸箕,干净利索。
脑海一日不曾成长的烧火苗苗,也随之伸展了一丢丢。
或许再多长长,也是仙苗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