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审理
李文英也跟着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潘筠后转身离开。
换好房间,潘筠就拉着妙和和她一起住,等人都离开,妙和就连忙问,「小师叔,妙真和小黑呢?」
潘筠:「小黑跟我说你们要分开行事,你还要下山,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让小黑去找妙真了。」
潘小黑不能离她太远,不然她就直接让潘小黑去找妙和了。
所以她只能让潘小黑去找妙真,让妙真去把妙和找回来,别她还没脱身,妙和又搭进去了。
妙和站起来,「那我去找妙真。」
「不用,我让小黑把她带回来,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一个念头的事,她和潘小黑之间有灵境联系着呢。
正往大上清宫跑的潘小黑身子微顿,然后更加快速的追上前面跑的妙真,给了她一爪子后喵喵喵的叫。
妙真就急刹脚,问道:「怎麽了?前面有敌人?」
「喵——」潘小黑晃了晃脑袋,用猫指指了指太素院的方向,喵喵的叫了两声,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跳下她的怀抱就往太素院跑。
妙真看了眼山门的方向,还是一跺脚回身去追潘小黑。
难道小师叔在太素院出事了?
可大师兄不是说小师叔不会出事,让她不要担心吗?
妙真一口气跑进太素院。
医馆一楼值守的葛静仪今晚对这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了,听见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个小少女,就问道:「你是潘筠的另一个师侄?」
「是,师姐,我小师叔呢?」
「二楼楼梯口左转第一间房。」
妙真道谢,立即跑上楼。
师侄三个一见面,眼眶一下都红了,抱在一起就伤心的哭起来。
潘筠本来一点也不想哭的,她觉得自己可坚强了,有什麽可哭的?她又没吃亏。
可妙真妙和一哭,她眼眶也不由自主的泛红,心里又酸又涩,就跟她们呜呜呜的哭在了一起。
楼下的葛静仪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轻轻一叹,一旁的张玉宇不由道:「还是孩子呢,肯定还是怕的。」
葛静仪道:「少说废话,今晚你值夜,还是我值夜?」
张玉宇,「我来吧,你去休息。」
葛静仪放下手上的事就走。
住在不远处的娄桐也听到了三个孩子的哭声,沉默片刻还是起身悄无声息的又回到病房,检查了一下崔怀公三人的伤势,给他们换了一套针法。
三个人里只有农知一是清醒的。
虽然丹田已经不疼了,但他依旧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睛生无可恋的看着屋顶。
娄桐来给他换针法,他眼中就不由升起一股希望,眼含期待的看她。
娄桐虽然厌恶他欺负人,又不讲义气,但对上他这样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唏嘘,道:「我只能阻止它继续开裂溃败,但想治好,我做不到。」
「娄师叔,那这世上谁能救我?」
娄桐道:「我不知道,我若是你,我可能就放弃了。」
「不,我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学道十二年,就要毕业授籙了,怎麽可能放弃?」
娄桐:「心不修,只修功法有什麽用?」
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从小学道,你师父,原来的道观,还有现在的学宫,谁教过你欺凌弱小?我们学道之人要做的是除魔卫道,锄强扶弱,扬道家声威。」
「你现在有什麽声威?你做的每一件错事都是在往我道家脸上呼巴掌,如此恶毒,如此恃强凌弱,学道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娄桐将针拔掉,收了针袋起身道:「不修道心,你天赋再好,修为再高也无用,所以我劝你放弃,莫要陷于执念之中。」
农知一握紧了拳头,眼中满含泪水。
娄桐走到门口一顿,还是偏头道:「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且是清醒的活着,像戴庸,他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农知一惊讶,「他的命不是救回来了吗?」
「命是救回来了,但他泥丸宫遭受重击,很可能就此成为活死人,神魂若失,人活着的意义在哪儿?」
农知一说不出话来了。
娄桐离开。
这一刻,不知农知一心中是否后悔,反正潘筠是不悔的,她哭过以后就立刻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去,和妙真妙和道:「崔怀公是我们的朋友,除了玄璃外,他是唯一敢和我们交朋友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看着他被欺负而不管。」
「更何况,他受欺负还是因为我们,当然,这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张惟良和农知一他们几个人的错,遇到这样的错误,我们就应该狠狠的反击回去。」
妙和:「戴庸要是死了,他们会不会让小师叔偿命?」
潘筠道:「你等我研究一下《大明律》,我隐约记得之前看《大明律》的时候有类似的判案,好像是谁看到家中兄弟被人围殴,若保护之下过失杀人,好像是罚钱,打板子,再赔钱给死者家属,不必偿命的。」
妙真:「小师叔,崔怀公不是你兄弟。」
潘筠:「怎麽不算?我们既是邻里,又是同门,这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妙真:「可这是道门的事,也会由衙门来处理吗?」
「他们要是想处死我,或者有其他过重的惩罚,我当然要申请衙门介入了,门规再大也大不过朝廷律法。」潘筠自然是哪一方更利于自己,就走哪一方了。
妙真总觉得她不太靠谱,这样的大事还是应该交给大人来做,毕竟,「小师叔,《大明律》你看完了吗?」
「哪能这麽快?我就看了一半……呃,三分之一这样吧,不过你放心,《大诰》我看完了,而且《大明律》里的刑律我也都看完了,就是记忆有点模糊,你等我翻一翻。」
妙真就叹气:「也不知道大师伯他们收到我们的信息没有?」
潘筠就掐指算了算时间后道:「应该收到了吧?就看我师父祂老人家是不是在打盹了。」
三清山上,王费隐打坐修炼完毕,就搓起脚心,打算把脚心搓热了就躺下睡觉。
他突然心中一动,下一刻,人就赤脚出现在大殿里。
大殿三清脚下的香炉边,一道符纸凭空出现,若隐若现,但也足够王费隐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
他才看一眼,符纸便在烛光的照射下湮灭成灰,不见踪迹。
王费隐眉头紧皱,摸了摸小心脏,嘀咕起来,「大祸?我怎麽一点感应也没有?按说小师妹要是出事,我应该有感觉啊……」
话是这麽说,王费隐想了想,还是光着脚蹬蹬跑回后院,先把已经躺下的陶季哐哐砸门叫醒,然后冲着隔壁院子大喊一声,「师妹别睡了,快起床,我们三清山出大事了。」
静谧的三清山瞬间鸡叫鸟鸣,热闹起来。
陶季和玄妙点灯出来,陶岩柏也揉着眼睛出来,只有王璁,一直熬夜的未来考生,穿戴整齐,非常精神的出来。
自从潘筠三人离山之后,三清山第一次这麽热闹。
王费隐一脸严肃道:「小师妹在学宫闯大祸了。」
所有人都没多馀的表情,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王璁不忍父亲冷场,就捧场问道:「小师叔闯什麽祸了?」
「不知道,但一定很大,不然不会借用传讯符纸往家里传信。」
王璁闻言也皱起眉头来,「要不我再去龙虎山一趟吧。」
陶季:「不行,再有一个月你就要考试了,此时你当以考试为主,还是我去吧。」
玄妙:「我和你一起。」
陶季欲言又止,片刻后小声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师妹你还是在家修炼吧。」
玄妙摇头,「我托了留贞照顾她们,如果小师妹出事要求助到家里,代表留贞也出事了,我回去看看。」
陶季立刻不阻止了。
王费隐却依旧皱着眉头,一脸纠结,「你们去了,那我要不要去呢?」
玄妙:「大师兄你去做什麽?」
陶季想了想后问,「大师兄你是不是无聊,想出门逛逛了?」
王费隐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怕她闯的祸太大,你们两个搞不定啊。」
陶季:「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但还有四师妹呢,那是龙虎山学宫,很多人都怕师妹的,所以大师兄你就放心吧。」
玄妙瞥了他一眼,和王费隐道:「师兄想去,不如我为你卜算一卦,问问吉凶?」
王费隐立即道:「好啊,好啊,现在就起卦吧。」
王璁就确定了,他爹就是无聊了想出门,难得有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
玄妙立刻去大殿里起卦,许久后她算出卦象道:「中吉卦,说的是……」
「可以了,这就可以了,」王费隐打断她的话,笑眯眯的道:「只要不是下下卦,我就出门。」
他的要求就是这麽简单。
玄妙就把话咽了回去,罢了,不知道也挺好的,大师兄此刻高兴就行。
她道:「我们得多带点钱。」
王费隐:「带那麽多钱做什麽?有我跟着你们,万一丢了怎麽办?还是应该少带一点。」
玄妙:「多带一点吧,把钱袋子交给三师兄拿着,丢不了。」
王费隐就眉头紧皱,「难道这次出门我会破财?」
玄妙:「破财就是消灾,能消掉灾难也没什麽不好的。」
三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下山,把陶岩柏留下照顾王璁。
「你们师兄弟自己在山上,每天要记得给祖师爷们添香油,每天都要下山在山神庙里值守半日,知道吗?」
陶岩柏和王璁应下,目送他们离开。
等大人们的背影消失,师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立即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互相抱了一下。
陶岩柏问王璁,「大师兄你中午想吃什麽?我去做。」
王璁:「我什麽都不想吃,我想辟谷。」
陶岩柏道:「我也想辟谷。」
于是俩人就决定辟谷。
大人们离开的第二天,俩人一起下山,也没做饭,直接在王小井家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面,晚上辟谷……
第三天,在王小井家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饭和炒菜,晚上辟谷……
而此刻,王费隐他们已经赶到了学宫,张子望亲自到山门前接三人。
王费隐都惊呆了,问张子望,「张子望,你们学宫怎麽欺负我家三个孩子了,你竟然抱歉到来山门接我了。」
张子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面无表情道:「王师兄说笑了,学宫里谁能欺负潘筠?我是因为久不见费隐兄,所以知道你……」
「行了,行了,我们之间说什麽客套话?你们没犯大错欺负我家小孩,那就是有求于我了,难道是张真人身体不好了?还是张留贞的病情恶化了?」
张子望沉默。
王费隐:「哦,还真是有求于我啊,是张留贞的病情恶化了?走走走,你先带我去看我家的三个孩子,我再跟你去看一看张留贞。」
张子望便转身给他们领路,直接往刑法堂去,「他们刚去了刑法堂。」
王费隐三人一听就知道潘筠一定是闯祸了,等靠近刑法堂,看到刑法堂小广场上挤挤挨挨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三人便知她闯的祸还不小,不然不可能在小广场上受审。
一定是大祸,且影响恶劣。
王费隐看向玄妙。
玄妙也看了王费隐一眼,而后抿了抿嘴,快步走去。
学生们给张子望让出一条路来,还没走到前面,他们就听到了哀泣的哭声。
戴庸的家人来了,他们家倒是离这里不远,在六十多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来得这样快。
听说,戴庸和家里一年就联系四五次,每一次联系,都要把自己攒的钱交给家里,所以他很不喜欢联系家人。
崔怀公也醒了,不过他伤得很重,此时正和农知一一起躺在一个木板上,妙和见他想看热闹,就贴心的给他把枕头垫高,让他可以和大家一起看。
刑法堂安静,全场只有戴家父母和兄嫂的大哭声,林靖乐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喝止他们就看到跟在张子望身后上来的王费隐和玄妙。
林靖乐沉默了一瞬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肃静,今日刑法堂审理学宫五三围殴一案。」
「崔怀公,你是最先的受害者,你来说。」
戴母大哭道:「凭什麽让他先说?明明是我家二狗子受伤最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