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和父皇那边我自会为你解释。”
秋东惊讶抬头。
太子揉揉秋东脑袋,缓缓起身,背着手居高临下瞧着他,语气认真:
“此前一直觉得让你围着马球场打转着实浪费,如今你既然早有打算,我这做兄长的岂有阻拦之理?”
秋东伸手,拽住太子袍角,笑的十分真心:
“阿兄,谢谢你。”
太子对秋东而言,如兄如父。今日更是给了他身为兄长能做到的最大支持,甚至不惜为他去对抗老皇帝。有些事虽然秋东也能解决,但有人护着,被人偏爱的感觉,总是让人流连的。
“日后别做这种令人忧心之举,有事可以直接与阿兄商议。”
太子的袍角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把空间留给秋东,远远丢下一句:
“对了,今早郭大人家女郎入宫探望贵妃娘娘,贵妃那边特意遣人来问你何时归家,且瞧着办吧!”
秋东双眼闪过微光,对此前的猜测更多了三分肯定。
“知道了,回头就去贵妃娘娘宫里请安。”
太子便觉得他阿弟只要不搞事时,总能善解人意。一抬头与太子妃担忧的目光对上,温和的牵起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并肩而行。
“可是为阿弟的事而来?”
太子妃温柔抚着肚子,浅声道:
“阿弟究竟是如何想的?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并没有错,像之前用马球场打掩护不是做的很好吗?连咱们也一并瞒了过去。为何突然行此险招?”
太子轻笑,递给太子妃一撮鸟食,叫她逗廊下秋东送的八哥,缓缓解释: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
“阿弟一声不吭,父皇就不怀疑他的动机了吗?况且此前父皇态度强硬的让阿弟拜国师为师,依照阿弟往日的脾气,早该和父皇大闹一场才对,若他真乖乖认下,当做无事发生,父皇才该心生疑窦。”
太子妃恍然。
秋东此番一闹,父皇只会觉得这就是秋东对他的报复,虽然动静大了点,亮出的爪子直指他手中的兵权。但在父皇眼里,意义跟以往无二,小孩子过家家,笑过便忘,他老人家不会搁在心上。
“阿弟选的这个时机,真是大胆又巧妙!”
太子妃感慨。
如此也算在父皇那里过了明路,日后想做点什么不用再藏着掖着。毕竟如今阿弟手里人少还能藏住,待人多了,想在丰都城境内神不知鬼不觉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是太子妃能想到的,但太子没说的是,最后由他出面宣称此次剿匪一切不过是巧合,把不希望父皇多加干涉的态度摆出来,他这种一如既往拉偏架的行为,会彻底让皇帝放下最后一丝戒备。
太子在心里感慨,阿弟是真长大了。
他的反应,恐怕也在阿弟的预料之中。
对此,秋东只能说,不愧是他半个爹,太子确实够了解他。
从头至尾,他要的只是让老皇帝放松警惕,其他人的态度并不十分重要。
等他神清气爽从汤池出来后,便直奔郭贵妃处。秋东想过消息放出去,郭纤云会找上门的可能,但对方如此迫切,他多少是有点意外的。
不过这份意外被他完完整整压下去,在郭贵妃宫里见到郭纤云时,他表现的很惊喜。
“自上次马球场匆匆一别后,已有数日未见,表妹一向可好?”
郭纤云回的大方又不失礼数:
“劳殿下惦记,臣女一切都好。”
郭贵妃见两个小儿女郎才女貌,般配得很,笑着打趣:
“你们幼时也常在一处玩耍,道一声青梅竹马毫不为过,怎的今日竟生疏客套了?”
秋东笑盈盈凑到郭贵妃跟前,厚着脸皮道:
“这不是大家都长大了,前些时日在马球场惊鸿一瞥,着实被表妹在赛场上的英姿给惊着了,多少有几分不敢相认嘛!”
郭贵妃见他说话间耳廓红了一片,瞬间明了秋东的心意,有意撮合道:
“既如此,你二人且去外头花园里说说话,我可晓得你们马球都打的极好,想来有很多话好讲,也叫我这老妇人歇歇神儿。”
秋东似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面皮微红,举止克制:
“那就不打搅娘娘了,表妹且随我来。”
秋东表现的如此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郭纤云有意。郭纤云又不瞎,面上大方得体,手心已将帕子攥成了一团。
心头再无侥幸。
秋东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叫人在已经种了蔬菜麦子的花园里,摆上郭纤云爱吃的茶水点心,位置是特意选的阴凉通风处,备上软垫,才请她落座。
可谓殷勤备至。
他此番行为,叫等在殿内的郭贵妃听的双眼放光,直呼“好”:
“回头叫人给郭大人传话,就说嫁妆可以备起来了。”
然而,被所有人看好的两人,彼此间气氛凝滞。
秋东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面上满是强装镇定的慌乱:
“表妹,你是不是说错了?”
郭纤云用充满歉意的语气道:
“殿下,您没听错,这门亲事我不乐意,因为我心有所属,此生只想与他结为夫妻,此前只以为是走个过场,万没料到王后娘娘最终会选择我。”
秋东心里:果然!
秋东嘴上:“简直荒唐!”
秋东行动上:伤心欲绝,神情低迷,黯然离去。
第115章父子局
秋东这一低迷,直接在长秋宫住了两日,期间谁也不见,万事不管,可叫周围人担心坏了。
由此,他被郭纤云拒绝之事便渐渐传开,大家面上碍于当事人双方的身份不好说什么,私底下的议论从未曾少。
姜霜几次上门探望秋东,未见着人,直到第三日,忧心秋东出事,隔着门窗大声与秋东说话:
“这回确实是纤云不对,我娘已经特意训斥过她了,母后也在重新翻名册,一定能给你寻个更好的。阿弟你实在难过的话,阿姐陪你上郭家找郭大人要个说法去!”
秋东正在殿内写接下来的计划书,闻言搁下笔,起身活动肩颈,行至门口,用极其委屈又善解人意的语气道:
“难为表妹做什么,在咱们姜家人跟前,便是表妹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事已至此,她定也受了许多委屈。”
姜霜忽然就有一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荒谬感,尽管她阿弟还没嫁出去,却已经满心满眼在为旁人家的女郎打算,以至于罔顾事实了,气的破口大骂: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那整个丰都城谁有?既然不愿,为何不在母后择人前悄悄给我娘递个话?我娘与母后说一声的事罢了,又岂会闹的今日这般难看?”
旁人自然不敢在此时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