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让了一步。
机车群掐着点,呼啸着闯进正在关闭的通道口。
雌虫脸色一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个动作的危险,一边慌忙禀报耳麦里的总指控台,停止关闭通道入口,一边准备跑过去提醒Satan他们里面正有战舰离站,现在进去距离太近会存在危险。
然而还没等他走动两步,胳膊一紧,同事又把他往回一拉,雌虫焦急地正要抬脸,神色不虞问干什么。
一阵像是轮椅碾压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就响在耳朵里,随后他感觉到有虫停在自己身边。
雌虫连忙扭回头,却见到是只在撒旦星中央新闻看到过的执政官诺兰,脸上挑眉瞪眼的神色顿时又变为一脸懵逼,表情要变未变全,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巴尔塔战舰在这个停舰台返程?”亚雌薄灰色的冰冷眼眸落在他身上,似乎辨认出他的工种工作服,忽然开口问道。
虽说航空站属于东城区,归属永夜管辖范围,但航空站属于民生基建工程,实质类属帝国,因此严格上最顶头的上司还是中心城府的执政官。
“是、是的,执政官阁下。”雌虫站直身体,连忙回道。
“陆白淮阁下在里面?”诺兰又问。
雌虫不明所以,但依旧老实点头:“是的,里面战舰准备——”
“让指挥台现在,把这个停舰台离舰轨道关了。”
又一次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耳边,只留下这一句命令,中心城府的虫群便已经越过他,接二连三走进了通道内。
雌虫和同事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迷茫。耳麦里指控台还在询问他出了何事,雌虫和同事一边跟着刚进去的虫们,往通道里跑,一边回答,将执政官刚下达的命令重复一遍。
“现在关?可是战舰已经上了舰道两分钟,最后一道关卡也刚刚通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呀!”
鸟巢般形状的东城区B1航空站,3号停舰台头顶纳米玻璃穹幕左右打开,浓郁黑夜宛如看不见的野兽,静默看向地面。
黑色巨大的战舰在动力驱动下沿着离舰通道最后一点,蓄势待发正要脱离航空站,离开远方星的大气层。
陆白淮站在战舰靠近停舰台口的一面,弧形透明的玻璃看似内外都能互相看见,却完美分割两边,形成不同的独立空间。
他看见了喷着蓝红火焰机车的永夜雌虫群们赶来,领头暗红色眼眸的雌虫目光凶戾,骑着威猛机车在战舰喷出的白雾中风驰电摩,企图追上,使其迫停。
然而纵使是时速将近八百里的高性能机车,面对庞大的宇宙战舰,也宛如蝼蚁。
陆白淮清冷漂亮的脸上,唇畔缓缓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弯,眼皮上的红痣同时漾起波动。
是完美熟悉的笑容。
他朝对方拜了拜手,温和有礼用口语打着招呼“再见。”,仿佛普通的同朋友离别场景,唯有眼里最深处平静无波,并未笑意。
只是距离太远,不仔细面对面盯着看,难以发现。
当战舰启动开始离空时,预热的水雾就会慢慢在空气里被气流卷起的风吹开,眼见无法追上,Satan停在半空,身后跟来的格雷斯也匆忙刹车停下。
格雷斯说:“老大,这战舰要离空了,我们离得近再不走,等会就要被喷出来的能源动力蒸发成干虫了。”
Satan目光沉沉看着头顶战舰内对自己挥手的雄虫少年,下颚线越发紧绷,后槽牙几乎都要被不甘心咬碎,格雷斯只听到他重重吐出一个字:
“艹。”
永夜的现任组织者,年少时在街头巷尾的确逼急了,也会蹦出几个不入流的狠词脏话。
然而格雷斯跟在对方身边将近十年的岁月,即使半年前面对死对头白昼那家伙,Satan也端的是面上难看,心底却不放在眼里。
如今却因为追不上一只要离开撒旦星的雄虫少年,就已然一副失去自控的狼狈样子。
格雷斯心里大惊。
机车群一路调头,Satan同等在下方停舰台上的执政官碰面,暗红色眼眸暼去,高大悍利的雌虫冷嗤了一声。
对于他迁怒的不客气,执政官雾霾般灰色眼眸微动,面容依然冷静,诺兰抬起眼皮,目光淡淡垂落在空中的战舰。
似乎想同谁对视。
地上的人影此时小如蚂蚁,陆白淮在同Satan挥手后并未离开,在对方转身返程时,他将目光透过逐渐清晰的空气层,落在了停舰台上。
坐在轮椅上身形清瘦纤弱的亚雌,在视网膜里,便只剩模糊边缘。
陆白淮嘴角的笑意未变,眉目温和的像停舰台内四处游荡的夜风,不是冰冷的冬日寒风,而是旭日暖阳下春意融融的微风。
面对执政官,他没有口语再见,而是盯着对方的视线,伸手点了点自己胳膊上的光脑,示意给他发送了份邮件。
邮件内容尚且不得知,但诺兰却通过他前后的动作,用自己的思维,看出了他的意思——
他对Satan说了朋友的再见,对自己却是留下联系。
执政官冰冷的面容微微一动,勾起了笑。
他垂下眼睑,眼眸微转,斜向正用力转着油门的雌虫,在对方呼啸而过时,悠然提高声音,出声:
“Satan,他的最终目的地是首都星,我能努力回去,你呢?”
雌虫心里憋着火,他的心里难道就不是?
冷厉的寒风凛冽吹过,机车咆哮的声音伴随着蓝红焰火升起,将亚雌的声音撕扯的支离破碎,似乎远远消失在雌虫意图潇洒离去的背影后。
“你留不住他。”
Satan猛然刹车,顿住。
他听见了。
“呵,”空气沉寂几秒,唯有风声,雌虫扭过头,望着依旧宛如一切能了然于胸的亚雌,Satan沉下眉,语气反讽:
“我留不住?诺兰,你是觉得你能留得住是吗?”
“到窝里的一个雄虫你都没留住,这个还不知道情况的,就凭你?我争不到,你也没机会。”
眼见亚雌眉目一蹙,似是要发怒,他继续说道:“你西莱丝特·诺兰是在首都星有资格有条件,但我想……陆白淮阁下应该没答应您吧?你只知道他可能最终想去首都星,那你知道他真实需求吗?”
永夜最顶层,在满屋黑暗,寂冷月光中,白瓷般冰雪漂亮的少年,站在玻璃窗边望着外间夜色,却并未否认他曾经的询问。
Satan勾起笑,口吻嘲讽:“执政官阁下,你还敢让出一切,再给一个雄主位置吗?”
说完,他转过头启动机车,就准备走。
诺兰闻言冷笑一声,他在寒风中吹太久,本就衣着单薄,肺里便如灌满冰水,冻彻心扉。
执政官以手帕掩着唇,边咳边不客气回:“我给不了,你又愿意给?Satan,你是雌虫,还未有过虫崽,精神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