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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阮大铖的一声令下,一队军士大步向前,冲向那群生员。
一名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军官大声喝道,“通通跪下束手就擒。”
“我乃长洲申家……”
“啪……”
申维久本想报上自家名号,谁知他话没说完,那军官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刀背狠狠的敲了下去。
“咔嚓!”
“啊……嗷……”
一声清晰骨折声响起,随后就听申维久发出一声惨嚎。
申维久被这一刀背抽得倒在地上,痛得惨叫连连,面容曲扭,整个身体还不停的抽搐起来。
军官丝毫不以为意,扬了扬嘴角,脸上的刀疤蠕动,如同一条活过来的毒蛇。
刀疤脸军官冷声喝斥,“敢拒捕者,杀无赦!”
“杀!”一众军士齐声大喝,用刀背、枪杆对着最前面那些生员就是一顿猛抽。
“啊……别打我了!”
前面那几名生员被打得头血流,惨叫连连,被迫跪在地上。
当然还有一些生员,为了彰显读书人的气节,不能弱了气势,依然倔强的昂首而立。
军士们丝毫不惯着他们,不是用长枪直接刺穿他们大腿,就是用刀背狂拍他们脑袋。
顿时一个个生员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鬼哭狼嚎,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哪里还有什么气节。
有的生员见机不妙,想趁乱逃跑,却被一队骑士追上,用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抽,然后用马索套着直接拖了回来丢回原地,丝毫不管他们死活。
见这些军士如此残暴,哭庙的那些生员们都被吓傻了。
别看这些生员平日里仗着身份,骄横跋扈惯了,却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多人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
“扑通,扑通!”
为了不被军士们暴打,文庙前的所有生员,赶紧都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整整齐齐一片。
那名军官走近官轿旁向阮大铖复命,“阮都堂,所有哭庙闹事的生员都控制起来了。”
“嗯,做得很好。”阮大铖从轿中走了出来,正面对着苏州文庙。
庞昌胤已整理好衣袍候在一旁,向阮大铖道谢,“多谢阮部堂替下官解围。”
阮大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庞昌胤问道,“阮部堂,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生员?”
“不急。”阮大铖摆了摆手,眼睛一直打量着文庙。
苏州文庙由北宋名臣范仲淹任苏州郡守时所建。
江南文风鼎盛,苏州文庙经过后人不断加以修缮和扩展,规模相当宏大,占地200多亩。
阮大铖一脸感慨地说道:“这苏州文庙果然不凡,不愧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孔庙,来都来了,孔圣人自然是要去拜祭一番的。”说罢,他转身对庞昌胤说道:“再玉,一起去吧。”
“哎,应该的,阮部堂想得周全。”庞昌胤连忙应道,随后紧紧跟在阮大铖身后,一同向文庙大殿走去。
阮大铖路过时,有些生员虽然身体已经跪下,但心中依然不服气,冲着他大喊大叫起来。
“阮大铖,我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岂能如此折辱我等!”
“阮大铖,你这样对待我等圣人门徒,必定会成为千古罪人!”
然而,面对这些人的谩骂和指责,阮大铖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他面色平静如水,脚步稳健地走进文庙。
然后按照规矩,有条不紊地上香、祷告,向孔圣人表达敬意。整个过程显得庄重而肃穆,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这帮生员饱读诗书,身受国恩,却不明事理,非但不思报效朝廷,还聚集在此哭庙抗税,扰乱朝廷法度,实在是不忠不义,有违圣人教诲。”
“今日在场哭庙抗税生员全部革去功名。
“首犯申维久、王揆等押入大牢受审。”
“将参与哭庙的生员押回原地,枷号游街示众三日,以敬效尤。”
庞昌胤听得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一网下去,苏州府有功名的读书人怕是都要少了一小半。
阮大铖知道庞昌胤是个老实人,便好心地提醒道:“再玉啊,苏州府士绅们的税赋,一定要按实催缴清喽。”他又接着说:
“若再有人敢冲撞官府,藐视朝廷法度,抗税不遵者,生员、举人一律革去功名,官员降级处理,重者,以谋反作乱论。”
最后,他还告诉庞昌胤,如果有人不听从命令,可以放心使用苏州府各地巡检司的人手。
庞昌胤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跪在文庙前小半天的哭庙生员,听说自己要被革去功名,枷号视众,顿时一片哗然,纷纷鼓噪起来,但又迎来军士们的一顿乱揍,顿时又老实了。
苏州府参与哭庙抗税的生员共有962人,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苏州府各地。
他们被军士押回当地后,戴上八十斤重的枷号,游街示众。
苏州府各地乡绅目睹这一幕,不由的通体冰寒,如坠冰窟。
这一幕几乎在南直隶各地同时发生。
常州府前任知府宗灏因罪被砍,继任者就是那个被复社生员驱逐迫害的周之夔。
周之夔和阮大铖都有被复社生员攻击过的经历,两人早就暗中联盟了。
周之夔召集巡检司,完美执行了阮大铖的命令,抓捕了哭庙抗税的生员300多人。
松江府的知府同样是阮大铖的亲信李宏勋。
李宏勋接到抓捕哭庙抗税生员的命令,不敢大意,立刻联合当地驻军,突击抓捕了参与哭庙的生员近千人。
松江府和苏州府抓捕这么多生员,其实很正常。
松江和苏州自古以来都是山泽淑灵,教育昌盛,人才辈出,人文蔚起。
自大明开科举以来,苏州出了进士177人,松江府进士287人。
像是举人,就多如牛毛了,光是松江府华亭一县,就出了744个举人。
松江府和苏州府这两个地方,可谓是官绅多如狗,举人遍地走,秀才都排不上号。
松江府在大明还有着“十里一鼎甲,三里一进士,里里有举人”的美称,被抓千人也实属正常。
苏州府和松江府这几个南直隶最重要的税赋地,朱由崧都任由阮大铖安排亲信把持,这关乎着今年新政税赋的执行。
短短不到半个月,南直隶数千生员被革去功名,枷号游街视众。
200多人参与哭庙的主犯押入大牢提审。
阮大铖动作非常快,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多月,就押着一众主犯,带着审问出来的口供入京述职,向皇帝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