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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可是贾尚书?”
贾诩离京之前,曾被李傕安排在尚书台为尚书,寄其希望能夺取尚书台的权柄,不过贾诩虽挂着尚书的头衔,却没怎么替李傕做事,故此时被称贾尚书。
贾诩瞅向呼喊他的人,见对方身材挺拔,面容刚毅……只是年纪不大,很小!
且别人都是骑马,偏他矗立在一辆战车之上。
“足下是?”
“吾乃汉骑都尉刘翊,闻先生离了叛贼军营,择路东向往弘农,特在此等候。”
刘翊?
一听这个名字,贾诩顿显的有些惊异。
“莫非……是那位羽林郎?助天子夺取长安权柄,说降樊稠,还举荐太尉出山的少年功臣?”
“正是!”
随后,刘翊转头看向战车旁边的李典,问道:“我的声名,竟已这般大了?”
李典从马上侧身,低声道:“就凭你上次在南宫门前做的事,别的州郡不敢讲,可如今这长安,怕是无人不知你的声名了。”
刘翊笑了笑。
他看向贾诩:“贾公,随我回长安吧,我有事向贾公请教!”
贾诩的右眼皮子跳了跳。
不过随后,便见他释然道:“那就走吧。”
……
刘翊一行人返回了长安南郊,来到了其军营中。
刘翊将贾诩请到了自己的帐篷内,在帐外,黄放憨憨的冲着贾诩挥手。
“文和先生!”
“黑旋风……”
贾诩有些无奈,入帐之后,便问刘翊道:“原来,那黑旋风竟是你的人?”
刘翊笑道:“我在京兆,被人称为及时雨。”
“唉……”
贾诩长叹口气:“如此说来,某一开始便想错了,想要使我离开李将军大营之人,不是太尉,朝廷中人对贾某,此刻也并无多少关注……我就说么。”
刘翊认真道:“难道我不算朝中之人?我若是将贾公的重要,向陛下和诸臣说明,怕是贾公从今往后,也再难立于士人之中了。”
贾诩闻言沉默了。
少时,便听他又问道:“少郎君何以知我会去弘农?”
“依我对贾公的了解,贾公为避免涉于此番征战,定不会回长安,如此既不得罪李傕,又不获罪于朝廷,而依照关西目前的形势来看,贾公唯有栖身于张济或是段煨处。”
“听闻贾公曾将自己的家眷安置于华阴,在段煨治下,那我料定贾公此番辞别李傕,必往弘农张济之处,与家人分开,如此若真出事了,也能保全家眷不失,不知我猜的可对?”
这话若是从朱儁的嘴中说出来,贾诩或许不会惊讶的。
毕竟,那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正常。
可如今却从刘翊这个小儿郎的嘴中说出……
刘翊如今却有些声名,不过当初在贾诩听来,也不过是觉得少年郎偶然办成了大事,“老谋深算”这四个字,贾诩可轻易不会安在一个小儿头上。
但是今天,刘翊改变了他的认知。
“少年俊杰,十年难得一见啊。”
“刘都尉既已知我之所思,又截我来长安,不知意欲如何?”
刘翊却突然起身,冲着贾诩长施一礼。
“贾公,我对不住你。”
贾诩疑惑的看着他:“都尉何事对不住我了?”
刘翊正容道:“李傕派遣一小队西凉军士,一路上暗中尾随贾公。”
贾诩慢悠悠地道:“此事我知晓,李车骑心胸颇狭,他恐我不去弘农张济处,故使人跟随我,一旦有变,定会杀我……”
说到这,贾诩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了刘翊:“你……你该不会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都杀了,一个没留。”
“你!!”
贾诩一瞬间似要发怒,但很快,便见他的愤怒又转为了几分无奈。
“好手段啊……这下,李车骑定以为我背叛他,投靠了朝廷,怕是要与某不死不休了。”
刘翊接口道:“对!从此时此刻起,李傕与贾公已是不共戴天,他若攻克长安,则贾公必亡!”
“你们两人,只能存一。”
贾诩深深的望着刘翊,缓缓起身。
“都尉欲使某作甚?”
刘翊拱手道:“我才智短浅,短时间内难有速破李傕,郭汜之法,贾公深知彼军内情,还请贾公教我破之敌法。”
“你还算才智短浅?都尉若才智短浅,天下恐无精明之人了。”
刘翊笑道:“分跟谁比,在贾公面前,我就是才智短浅。”
贾诩闻言默然了许久。
纵使他老谋深算,但此刻亦不免纠结。
就这么被绑上对方的战车了?
本想逃离这场是非,哪曾想最终还是被对方硬拽了进去,而且还拽的如此之深!
谁能想的到,长安之中,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而且还是个少年,简直是枭雄之姿啊……
枭雄之姿?
贾诩突然一醒,他瞥了一眼刘翊,心中开始掂量了起来。
终于,便听他缓缓开口道:“我知晓李车骑军中虚实,要破之不难,不消三个月,朝廷可胜。”
“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贾诩叹了口气:“不可将我露于庙堂。”
“可也。”
“也不可让旁人知晓,今日之计,出于吾所言。”
“亦可也!”
贾诩眯起了眼睛:“我如何信你?”
刘翊对着一旁的李典道:“曼成,告知他,你我是何关系?”
李典朗声道:“亲如兄弟!”
刘翊当即伸手,赌咒发誓:“今日,我兄弟做见证,刘某出身东莱刘氏,祖上乃是通儒,家父乃扬州刺史刘正礼,乃当今名士!吾今以父起誓,绝不将贾公为我设计之事外传!”
贾诩听到这,点了点头。
这少年乃名门士族出身,定重孝道,能当着兄弟的面,用其父之命起誓,足见其诚意满满。
“好,那某便告知都尉,破彼之道。”
……
与此同时,在冯翊郡,一名出身寒门,名为张既的十六岁小吏,得到了公车署的征辟,正准备行囊前往长安。
他本不想去,怎奈那名公车署的官员,似乎事前得到了什么提醒,亲自带人上门督促张既随他一同前往,任凭张既说什么,那官员也不先行,就是要看着他。
在天子征辟和官员监督的双重压力之下,张既只能长吁短叹的收拾完行囊,随后与彼一起前往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