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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后院。
原本慌乱四逃的女眷们突然间全部静止了下来。
一名中年妇人,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冲正屋高呼:“娘,那刺客已然伏诛!”
正屋内,气氛凝重至极。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手中紧握着短剑,泪眼婆娑中满是对夫君逝去的绝望与自我了断的决绝。
她正是张万年的遗孀陶舒玉。
听到儿媳的呼唤,陶舒玉那双浑浊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复仇的火花。
她猛地站起,身形虽显蹒跚,但意志坚定如铁,低喝一声:“随我来!”
话音未落,人已迈出门槛,一行人匆匆向祠堂走去。
祠堂之外。
张家众女眷目睹张鸿儒父子的遗体,悲从中来,哭声四起。
那名先前呼喊的中年妇人更是悲痛欲绝,踉跄着扑倒在尸体前,哭号道:“夫君,儿子!你们怎能如此惨死!”
而陶舒玉面容扭曲,眼中恨意滔天。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目光随即如利剑般射向秦浪。
只见秦浪躺倒在地,浑身浴血,生命之火似乎已近熄灭,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尚存于世。
“孽障!”
陶舒玉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今日,便是你偿还罪孽之时!”
言罢,她毅然迈步,步伐虽颤,但决绝无比。
手中的短剑泛着寒光,缓缓举起,对准了秦浪的心脏,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刺了下去。
剑尖即将触及秦浪胸膛的刹那,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老东西,你敢!”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刀光自天而降,快若闪电,“噗嗤”一声,陶舒玉的脑袋在惊愕与恐惧中瞬间爆裂。
紧接着,“唰唰唰”!
数十道黑影自屋顶疾掠而下,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包围了现场。
张家众女眷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惊恐万状的目光中映出黑衣人的冷酷身影。
这些黑衣人,腰悬绣春刀,身形矫健,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杀气。
为首之人,身形矮小却气势逼人,脸上布满杀意,手中绣春刀上的血迹尚未干涸,正是郭禹。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倒地不起、浑身浴血的秦浪身上。
郭禹不由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关切,转而变为狠厉,随即一挥手,“杀了!”
“是!”
众锦衣卫应声而动,迅速拔出腰间锋利的绣春刀,寒光闪烁,犹如死神的镰刀。
“大人,大人,不要啊!”
“大人,饶命啊!”
……
张家女眷的哭喊求饶声此起彼伏,但一众锦衣卫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她们,刀光所至,血肉横飞。
很快,张家女眷的求饶声被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刀光剑影和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郭禹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快步来到秦浪近前俯身检查对方状况,探了探鼻息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瓷瓶,倒出一颗疗伤药,小心翼翼喂入秦浪口中。
不久,秦浪缓缓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郭禹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老银币,你这次可坑死我了……”
话未说完,他再次因体力不支而陷入昏迷。
郭禹笑骂:“臭小子,若非本官及时收到罗青赶来丰乐县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到这里,你这条小命可就真交代了!”
此时,龙五的身影悄然靠近,声音中带着关切,“回禀大人,张家已无一活口。秦浪情况如何?”
“他气血损耗严重,滋补数日应能恢复。”
郭禹回答得言简意赅,随即话锋一转,“将葛峰带上来,本官有话要问。”
“是!”
龙五应声,身形一展,轻盈跃上屋顶,很快便押解着一名青年男子回到地面。
郭禹面沉如水,直视来人,厉声质问:“葛峰,本官早已飞鸽传书,命你速速通知秦浪规避,你缘何私自隐瞒?”
“大人,我兄长葛钰失踪多日,属下私下调查,疑云直指秦浪。”
葛峰狠声道,“既然锦衣卫对此视而不见,我便借助罗青之手除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罗青竟然如此无用,枉为半步四品,居然被一个六品境的小子反杀。”
郭禹闻言,眉头紧锁,厉声追问:“你是说,罗青已经与秦浪交手,且败亡了?”
葛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是对秦浪实力的震惊,也是对自己计划的失败感到懊恼。
在大哥葛钰神秘失踪后,上级便指派葛峰秘密监视秦浪。
两日前,葛峰接到了郭禹的紧急传书,命令他务必通知秦浪,罗青即将抵达丰乐县,并告诫秦浪即刻出城规避风头,切勿轻率行事,一切待郭禹亲至后再做定夺。
然而,葛峰在数日的暗中窥探中,目睹了秦浪刀法日益精进,威势惊人,这不禁加深了他对秦浪杀害葛钰的怀疑。
于是,葛峰心生一计,决定利用罗青来除掉秦浪,以解心头之恨。
自秦浪离开其居所那一刻起,葛峰便如影随形,暗中尾随。
秦浪在张家所做的一切,皆被葛峰尽收眼底,尤其是对方那毁天灭地的刀法,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之中,久久无法消散。
“这特么简直离谱至极,那不是说,现在连自己也不是秦浪的对手?”
郭禹心中暗叹,迅速收敛心神,环顾四周,却不见罗青尸首,沉声向葛峰询问。
“即刻将秦浪与罗青交战的全部细节,毫无遗漏说出。”
葛峰深知此刻坦白是唯一的出路,于是将整个事件的经过,详尽无遗地叙述了一遍,以期能赢得郭禹的宽恕。
郭禹与龙五听完后,表情瞬间凝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之情溢于言表。
良久过后。
郭禹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果断转身对身后的两名锦衣卫沉声吩咐。
“你二人即刻将葛峰押解回北镇抚司,交由赵大人发落。”
言罢,他又转向龙五,“龙五,你带人照料秦浪随我返回卫所。”
“其余人等,立即对张家祖宅进行全面搜查,不得遗漏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