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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出什么事了?”
一天前。
宿辰匆匆找到祁鹤安,身后带着一群面色恭敬,怀中抱着账册的中年男人。
祁鹤安拧起眉头,“他们是何人?”
还没等宿辰回答,那群中年男人纷纷开口,“侯爷,小的是永安巷粮面店的掌柜……”
“小的是西华街当铺的账房。”
众人纷纷报上来处,有酒楼,药铺,布庄,珠宝铺,赌坊……等等。
祁鹤安面色不妙,“侯府欠他们钱了?”
宿辰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侯爷,这些铺子都是侯府名下的产业。”
“那发生了何事要这样上门?”祁鹤安面色稍霁。
这回不等宿辰回答,掌柜账房们纷纷开口,“从前账簿和经营事项都是向宋夫人汇报过目,有些铺子盈亏也要主人家拿主意,宋夫人过世后,就无人管理这些了,小的们无奈之下只好上门来请侯爷做主了。”
随后各自手捧着账簿,期待地看着祁鹤安。
祁鹤安扫过那一摞摞厚厚的账本,额间隐隐作痛。
原来祁莲竟每月都要操持如此繁琐的事吗?
他这么些年只顾着在外面打仗,还以为已经将阿姐照顾得很好。
现在看来,是谁照顾谁更多一些,还说不好。
半晌,他叹了口气伸手,“来吧,一间一间来。”
厚重的账簿在他面前翻开,上面一笔笔记着进货,售出,店租,还有工人工钱。
这些账簿被理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祁鹤安这个门外汉也能勉强理解个差不多,可想而知祁莲在管理上费了多少心思。
祁鹤安一边听着掌柜们的汇报,一边思绪翻涌。
一间铺子从掌柜到账房再到伙计,少则四五人,多则二三十人。
而这样的铺子,侯府足有上百家。
据掌柜们说还有许多庄子田地的产业,只不过那些按季收成,如今还没到时间。
林林总总,哲学产业的伙计们,粗略一算也有上千人。
得知这个数字,祁鹤安有些哑然。
这若放在军营里,比一个千户人数还多。
他总以为自己已是孤身一人,除了北境军同吃同睡的兄弟们,再没什么牵挂。
可今日方知,竟有这样多的人依附与侯府生活。
祁鹤安觉得肩上微沉,像是平白多了个担子。
他正出神,甚至没听清面前的掌柜在说些什么,只是貌似认真地点着头。
却在这时,侯府的下人们又急急忙忙带了个人过来。
那伙计衣衫凌乱,额间还青了一块,看着像是被打了。
果然,他开口便朝其中一个掌柜道,“不好了徐掌柜,赌场有人闹事,出了人命了!”
“什么?!”
这下众人纷纷看去,赌场有纠纷很正常,但是闹出人命可是会惊动京兆尹与大理寺的。
“具体发生了何事?你快一一说来。”那徐掌柜急道。
“是。”伙计咽了咽口水,“萧家公子与杨家公子起了冲突,那萧公子似乎喝了酒,又带了人,便要教训杨公子,行事失了分寸,打死了杨公子一个随从,就连咱们赌坊上去劝阻的伙计混乱间也给打死了一个!小的们做不了主,只好来请掌柜了。”
那徐掌柜一听便知事情的重要性,连忙朝祁鹤安一拱手便要起身随伙计离开。
没想到一直沉默听着的祁鹤安却突然开口,“哪个萧公子?”
徐掌柜闻言答道,“京中只有一个萧府,便是那顶煊赫的国舅府了,这萧公子虽然身无官职,却是太后的亲弟弟,向来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今日之事恐怕很难善了。”
提到这萧公子,徐掌柜脸上满是头疼。
“是么。”祁鹤安站起身,“此事本侯亲自走一趟。”
徐掌柜很是诧异,但明智地没有多问,引着祁鹤安便朝赌坊赶去。
一路上,祁鹤安从徐掌柜那里将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萧公子萧煜仗着有个太后姐姐,向来横行霸道,家里不让他赌钱,他便偷偷赌。
光在侯府的赌坊里就欠了黄金千两,赌坊碍于太后的面子,虽不情愿也只能由着他记账。
银子方面的事也便罢了,这萧煜欺男霸女的事也不少。
谁知今日遇上了个不肯服软的硬茬子,便惹出了人命官司。
徐掌柜在心中思索,虽然朝堂上的事他一个小小掌柜不懂,但明宣侯府是后党一事上京无人不知。
大约侯爷亲自走一趟,是想替这萧煜公子料理此事吧?
很快,祁鹤安便随着徐掌柜到了赌坊。
这家赌坊坐落在上京最繁华的东临街,名为长乐坊,规模颇大。
此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好事者,最里面是一排官兵,将赌坊团团围住。
徐掌柜表明身份,官兵们便放他们进去了。
偌大的赌坊里已被清了场,只剩下萧杨两位公子与各自随从,地上则躺着两具尸体。
祁鹤安扫了一眼。
一具浑身是伤,是被活活打死的,另一具则穿着赌坊伙计的衣衫,只有后脑有伤口,看样子是劝阻的时候被推撞到了桌角而死。
仵作正在查看尸体,得出的结论与祁鹤安的想法一致。
这时,两位负责此事的官员也转过身。
不巧,正是和祁鹤安打过交道的京兆尹与大理寺侍郎。
两人连忙道,“侯爷,您怎么来了?”
祁鹤安淡淡道,“这家赌坊是我侯府名下的产业。”
两人顿时腹诽,一直知道这长乐坊背后东家来头不小,没想到竟是这尊大佛。
杀人的又偏偏是当朝国舅,也不是好惹的,这案子可怎么结?
这边两人为难,却见祁鹤安勾着唇看向了萧煜,“萧公子,好久不见啊。”
萧煜见到祁鹤安,自然也高兴,毕竟是他姐姐的人么。
“侯爷,你来得正好,杨公子已经表示既往不咎,这赌坊既然是你的产业,此事便了了,那位伙计我赔些银钱给他的家人就是了。”
祁鹤安闻言扫了一眼那杨公子,见他一脸菜色,却强忍着不言语。
看样子是被家人强压着‘既往不咎’了。
祁鹤安冷冷一笑,“都是爹生娘养的,没有谁的命比谁金贵,本侯的伙计出了事,自是要追究的,两位大人,此事可要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