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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升起。
似血残阳从天边坠落。
丽春院门口的杀戮,仍然在进行。
此次天地会与红花会出动大量人手。
势必要在这里,将鳌拜彻底斩杀。
他们不会错过这次的大好机会。
鳌拜带来的千名护卫,虽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但面对人数众多的江湖人士,却是非常吃力。
好在,鳌拜的出手,帮助他们缓解了不小的压力。
鳌拜的功夫,都在他这具身体上。
金钟罩与铁布衫的结合,令他肉身较之诸多江湖人士要强悍许多。
有位天地会成员,见着鳌拜朝他走来,眼中流露喜色。
若是能将鳌拜斩杀,他必定能一飞冲天,从而跻身进入天地会的高层。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犹豫,提着长刀就朝鳌拜劈去。
“呵。”
鳌拜冷笑一声,面对劈来的长刀,不闪不避。
那名天地会成员见状,心中大喜,握刀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气。
“铛!”
金铁之声响起。
长刀劈开肉身,皮开肉绽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天地会成员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顺着他的长刀,传递到他的手中。
虎口撕裂,鲜血喷溅。
“啊!”
被砍的一声不吭,砍人的反而发出一声痛呼。
他手中长刀再握不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鳌拜豹眼圆瞪,仿佛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他扬起拳头,一拳轰在那天地会成员的面门。
头骨的硬度无需多说。
可鳌拜这一拳,却是打的那人面门深陷,死的不能再死。
他单手提起地上一具尸体,将人当做长棍,狠狠的砸向附近的天地会及红花会成员。
在他身后,两名护卫牙关紧咬,扛着一柄数十斤的关刀来到鳌拜身后。
“大人,刀来了!”
其中一名护卫吃力喊道。
两人艰难的将大刀扛到鳌拜的一侧。
鳌拜豹眼直视,看也不看,伸手就朝身边抓去,恰好抓在长长的刀杆上。
他拎起长刀,仿佛那并非数十斤重的大刀,而是一根轻飘飘的木棍。
重若千钧的大刀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
每一次大刀劈下,都会掀起一阵劲风。
破空之音异常尖锐。
与此同时,便会有一位天地会,亦或是红花会的成员,被大刀劈成两半。
鲜血直流,脏器撒落一地。
陈近南见鳌拜竟如此生猛,亦是心中一震。
他眉头一锁,沉声道:
“冲进去!诛杀鳌拜!”
天地会总舵主的一声令下,自是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
诸多天地会成员不要命似的往前扑去。
但他们大多数人,都被鳌拜一刀劈死。
目前还没有出现能够扛住第二刀的好汉。
红花会大当家施展百花错拳,将身前的护卫打退后,亦是侧目看向鳌拜。
见天地会的人已全部冲向鳌拜,他连忙跟着喊道:
“兄弟们!先杀鳌拜!”
红花会的人在得到陈家洛的指令后,纷纷朝着打开的缺口鱼贯而入,直冲鳌拜。
双方人马在丽春院的门口杀的难分难解。
尽管天地会与红花会的人数众多,但鳌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手持大刀站在那里,犹如一尊战神,无人能近他三尺。
甚至他的身边,已有尸山堆积。
战场外围,许夜与刘精一正在观望。
刘精一见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咕噜……”
他吞咽口水,怔怔道,
“这鳌拜,竟如此生猛?”
鳌拜的年纪不小了,战力却是如此惊人,丝毫不像五六十岁的人。
“生猛?”
许夜看向自家老丈人,戏谑一笑,
“这是在说鳌拜是海鲜?那不得下锅里煮?”
他只是略微调侃,算是帮刘精一舒缓紧张的情绪。
刘精一愣了下,他看了眼许夜,道:
“我们在此观望即可,若是冲过去,恐怕难以扛住鳌拜的大刀。”
他起先还想着,是不是要拼了这把老骨头,跟着冲上去杀鳌拜。
可看到如同战神般的鳌拜,他想了想,还是乖乖的看戏比较好。
真冲过去,以他如今的实力,恐怕也就是一刀被砍成两半。
“岳父大人放心,有小婿在,定能保你安全无忧。”
许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至于杀鳌拜,眼下还不是时候。
眼下冲上去送死的都是天地会及红花会的底层成员。
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动。
他们并不傻,真要冲过去,恐怕也扛不住鳌拜几刀。
鳌拜所持大刀极重,哪怕鳌拜气力惊人,每一刀劈砍都会有所消耗。
待其力气所剩无几,再冲上去一击致命,方为上上之策!
许夜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但他并不想让他们这样做。
一枚小石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趁着一名红花会成员扑上去之时,他手中的石子以飞花饮月手法掷出。
尽管他将力道控制的很小,但击在鳌拜的肩头,仍然让其身子一滞。
本该劈下的大刀,也在空中改变轨迹。
那名红花会成员趁此机会,当即给予鳌拜一记重刀。
尽管没能破开鳌拜的肉身,却也是将其官服砍下一截,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陈近南与陈家洛二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
彼此都看出对方想要抢夺鳌拜一血。
无论是天地会还是红花会,能手刃鳌拜的一方,将来必定能力压对方一头。
但,谁也不希望有人骑在头上拉屎。
何况天地会与红花会,都是民间江湖极大的组织,向来就有争斗。
鳌拜的人头,自然也要争!
陈近南率先出动,大手一挥:
“跟我上!”
有他的带头,天地会的堂主及香主,纷纷跟了上去。
陈家洛不甘示弱,他瞪了陈近南一眼,连忙招呼着其他当家一起冲上前去。
“诸位当家,且随我诛杀鳌拜!”
红花会的当家门士气一震。
今天的谋划及等待,为的便是这一刻。
见他们都冲上去抢人头,许夜嘴角微微掀起一抹邪笑。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红花会与天地会的高层不冲上去,又怎么能让他借鳌拜之刀杀了陈近南和文泰来?
鳌拜见着天地会和红花会的人冲上来,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战意更甚。
他扬起长刀,一刀直劈而下。
陈近南冲在最前面,眼见长刀劈来,连忙侧身躲避。
但他身边的一位堂主可就遭殃了。
鳌拜劈下一刀未中,果断改劈为扫。
刀锋在这位堂主的脖颈扫过,将其人头斩下。
陈近南看了眼已成无头尸体的堂主,心中一沉。
他没想到,高坐庙堂的鳌拜竟有这般惊人的战力。
铁血神爪蓄势待发,他想要找机会,看看能否给鳌拜致命一击。
另一边,陈家洛也带着一众当家,以百花错拳打开一条路。
眼见陈近南尚未杀死鳌拜,不由心中一喜。
“一起上!”
红花会当家们朝鳌拜扑去。
其中,文泰来冲在最前面。
他双手内力萦绕,如雷似电,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学——奔雷手!
许夜见文泰来冲上前,亦是心中一喜。
他手中再次出现一块石头,悄无声息的掷出。
石子掷中文泰来的脚踝。
文泰来吃疼,面色大惊。
什么情况?
有人偷袭?!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打算后撤。
但,为时已晚!
他先前冲在最前面,鳌拜的大刀也是正朝着他来。
脚踝受伤的他,却已无法第一时间避开。
在众多红花会当家的注视下。
鳌拜的大刀从文泰来的右肩落下,从左腰处斩出。
“我……”
文泰来嘴角咕噜着鲜血,突兀的眼球之中充斥着不甘。
为何会如此?
是谁偷袭他?
他还没带着其他当家救回冰儿,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纵使再多不甘,也回天乏术。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两段身子不断冒着鲜血。
文泰来的死去,成为红花会众多当家心中的痛。
“老四!”
陈家洛目眦欲裂,怒吼道。
“文四哥!四哥!”
其余当家们同样心痛不已。
鳌拜这一刀,彻底点燃红花会的怒火。
红花会当家们奋不顾身,疯狂的扑向鳌拜。
他们没有丝毫留手,施展百般手段,终于破了鳌拜的金钟罩铁布衫,在其身上留下伤口。
鲜血,自鳌拜伤口处留下。
他的官服也被鲜血染湿,紧紧粘在虬起的肌肉上。
鳌拜头顶的官帽也不知何时掉了,原本长长的辫子,更是被斩去三分之二。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俨然像个疯子。
“好机会!”
陈近南嘴角险些控制不住的咧起。
红花会拼尽全力,与鳌拜斗的两败俱伤。
这不正是天地会诛杀鳌拜的好机会?
他没有吱声,悄悄的靠近过去,打算来个偷袭,把鳌拜的人头抢了。
其余天地会的堂主及香主,见着自家总舵主鬼鬼祟祟的模样,虽然觉着想笑,却也没有吱声。
他们都希望鳌拜是被天地会所杀,都希望能力压红花会一头。
红花会的当家门仍然在对鳌拜发起猛攻。
有许多的当家,已是伤痕累累。
本就仅剩下一臂的二当家无尘道长,险些连仅剩的手臂都未能保住。
原本是陈家洛书童,如今已是十五当家的心砚,面对鳌拜的大刀,一个后撤步不及时,便被鳌拜一刀砍掉一条腿,如今只能半躺在地上,寻找机会用暗器偷袭。
陈近南已来到红花会诸位当家的身后。
趁他们上前再度对鳌拜发起进攻之时,他忽然箭步前冲。
甚至嘴上还不忘说些场面话:
“红花会的兄弟们,我天地会来助尔等诛杀此贼!”
他这话一出,场面上是过得去了。
但红花会诸多当家却是恨的牙痒痒。
四当家文泰来惨死,十五当家失去一条腿,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伤。
眼下鳌拜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你陈近南来帮忙?
这种偷鸡的行为,实在可恨!
但他们此时也并非全盛状态,想要阻止陈近南抢人头是有心无力。
鳌拜长刀杵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环视一眼,身边的护卫们正在与天地会和红花会的成员厮杀。
眼下竟无一人能腾出手帮他阻止陈近南。
“尔等逆贼,竟妄想刺杀本中堂,今日便是死,本中堂也要索尔等的命!”
鳌拜气沉丹田,调动体内所有内力,再度扬起大刀,朝着陈近南劈去。
陈近南见状,嘴角止不住的扬起。
此时的鳌拜已非常虚弱,这一刀的速度看似极快,实则对他而言却显得很慢。
他轻而易举便能避开。
只需避开这一刀,贴近鳌拜,便能铁血神爪扯断鳌拜的喉管。
然,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正当他要避开鳌拜这一刀之时,他忽然感觉腰子一疼。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身形一滞。
他脑海里也闪过同文泰来一样的疑惑。
有人偷袭!?
这是在防止他偷鸡?
该死的红花会!
尽管心中有诸多吐槽,却无法开口。
鳌拜的大刀,近在眉睫前。
他以最快速度后退,堪堪避过这一刀的斩击。
正当他想拉开距离时,另一边的腰子又一疼。
还来?!
陈近南怒火中烧。
等他杀了鳌拜,他必定要跟红花会好好算账!
可惜,他并没有这个机会。
鳌拜大刀反转,猛然一挑。
刀锋从陈近南的下颚开口,将其脑袋砍出一个口子。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陈近南与鳌拜的博弈上。
根本没有看到,两枚小石子悄然无息的击中陈近南的两边腰子。
红花会的当家们都愣在原地。
他们想不明白,陈近南明明是去偷鸡的,为何就这般送了命?
天地会的堂主及香主亦是瞠目结舌。
他们的总舵主,就这样死了?
不知是谁率先回过神来,惊呼一声:
“总舵主!”
堂主及香主们才连忙跟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红花会一时也不知所措。
他们死了个四当家,可是天地会呢?
死了个总舵主。
似乎……天地会更惨一些?
当家们看向陈家洛,仿佛是在问:
继续杀鳌拜,还是邀请天地会的人一起?
陈家洛看着气喘吁吁的鳌拜,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迟疑。
他最大的竞争对手陈近南死了,人生似乎寂寞如雪了。
战场边缘,刘精一的身体在颤抖。
他的注意力也一直在鳌拜身上,并没有发现许夜用石子偷袭。
眼下陈近南已死,天地会总舵主之位空着。
能与他竞争的还能有谁?
许夜见其如此兴奋,亦是笑着道:
“岳父大人你且稍待,小婿去去便回。”
“啊?”刘精一回过神来,“你去哪?”
“我去买橘……不是,我去杀鳌拜。”
许夜险些说错话。
那可是岳父大人,怎能让岳父大人看着他去买橘子的背影呢?
该死的都死了,也终于是他出手整顿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