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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仿佛停止,时间亦如停滞。
王语嫣想起生活十八年的曼陀山庄,想起对她极为严厉的娘亲,想起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
也想起这一路的遭遇,以及林间土地庙结识的许夜。
眼下要死在这里,她却并不记恨许夜。
若非许夜,她早已在林间土地庙受尽凌辱而死。
许夜捂着腰,嘴角溢血,倚靠在墙壁,眼见锋锐长枪即将刺穿王语嫣,他已顾不得其他。
“枪下留情,她是曼陀山庄少庄主!”
他目眦欲裂,急忙喊道。
精铁长枪僵在空中,停在王语嫣眉睫前。
王语嫣浑身绷紧,感受着枪尖传来的冰凉,浑身疲软无力,如同中了悲酥清风的毒,娇躯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
“曼陀山庄?”
武士冰冷的声音夹杂一抹疑惑,他并未听过这等势力。
但少庄主的身份,显然是比神教最底层的力士要高,不了解具体情况,他是无法像杀底层力士般随意下杀手的。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同伴问道:
“尔等可知大明境内的曼陀山庄?”
江湖何其大,他也担心得罪大势力,惹得神教高层不悦。
“不知。”
七名武士皆未听过“曼陀山庄”,大明境内的江湖势力,他们也都听过不少,还从未听闻“曼陀山庄”。
为首武士目光变得凌厉,断定被许夜戏耍。
正当再提枪直刺之时,许夜急忙开口:
“曼陀山庄在大宋境内,庄主乃西夏皇太后之女,姑苏燕子坞之主慕容复是其亲侄,慕容复更与丐帮帮主乔峰是生死兄弟,在大宋境内素有‘北乔峰南慕容’之名!”
为确保能保住性命,他硬是将乔峰和慕容复这两对手,说成是生死兄弟。
王语嫣美眸瞳孔收缩,内心无比震惊。
她只知娘亲李青萝是曼陀山庄之主,怎又成了西夏皇太后之女?
还有,表哥与乔峰虽在大宋齐名,两人却未曾谋面,怎又成生死兄弟?
好在她聪慧过人,刹那已清楚许夜是杜撰的说辞。
为增加可信度,她强忍着身体不适,打起配合:
“没错,此番来大明,仅代表曼陀山庄,欲与神教交好,还请通传。”
武士目光闪烁,他不确定真假。
无论是西夏皇太后,或是丐帮帮主,都不是他的身份能接触的存在。
“去通报曲长老。”
武士交代同伴,这样的身份,只能由神教高层做主。
一名武士打开铁门,快速进入内部通传。
为首武士走向许夜,手中长枪直抵许夜咽喉:
“你所言奸细之事为真?”
“真的不能再真。”
许夜小心翼翼开口,生怕动静大一点,就被枪刃刺穿喉咙。
王语嫣身体已恢复力气,重新站起身:
“我自幼熟读天下武学,先前我被贵教之人围攻,他出手相助,是我看出他们施展嵩山剑法,才确定贵教有奸细。”
这番话令持枪武士目光柔和几分。
许夜身份太低,奸细之事非同小可,区区力士信口开河,唯有杀了以儆效尤。
就算是真,亦不能破坏规矩。
七色旗力士理应上报小旗,再由小旗禀报旗主,最后由旗主来黑木崖汇报才是。
可王语嫣所言,却是在给许夜请功,同样又有保许夜的架势。
如此,他倒是不好再对许夜下杀手。
只是先前许夜身为力士,竟敢避他一击,令他心生不满。
“哼!”
伴随冷哼一声,长枪极不情愿的同主人离开。
通道中没了先前的喧闹,变得静悄悄。
除去通报的武士外,剩下七名武士再度立于门前,如不动钟。
火把“滋滋”燃烧着,成为通道内除呼吸外的唯一动静。
王语嫣来到许夜身边,将受伤的许夜搀扶起来,美眸中尽是担忧:
“还好么?伤的重不重?”
“死不了。”
许夜咬紧牙关,心中对这几名成德殿武士颇有怨言。
好在反应及时,也好在带着王语嫣,否则大反派计划还未完成,就先栽在这里。
从“怀里”掏出恒山套装,内服外服后,伤势才逐渐恢复。
许是牵扯到大宋的顶尖势力丐帮,去通报的成德殿武士去的快,回的也快。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个身着黑袍,系着黄带的精瘦老叟。
毋庸置疑,老叟定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
“参见曲长老!”
守门的成德殿武士尽皆垂首,毕恭毕敬的对曲洋行礼。
曲洋轻应一声,目光投向许夜及王语嫣。
为首武士上前躬身,指着二人禀报:
“启禀曲长老,此人是黑旗力士,扬言神教之中有诸多嵩山派奸细,另一人便是曼陀山庄的少庄主。”
曲洋轻轻摆手,武士恭敬退下。
“随我来。”
这里是日月神教总坛的大门,有任何事情要谈,都不应在此处交谈,此非神教待客之道。
在曲洋带领下,许夜二人跟着进入一处静谧石洞。
石洞很大,从床榻桌椅到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除此,石洞中还有位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玩着拨浪鼓。
鼓声与银铃般的笑声一样清脆,于石洞中回荡绕梁。
“非非,你先出去玩会儿。”
曲洋满是褶皱的脸堆满慈祥笑意,温柔的对孙女说道。
曲非烟转头看见许夜二人,知道爷爷有正事需要处理,乖巧的拿起拨浪鼓朝石洞外走去。
出去前,她灵动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盯着许夜与王语嫣。
“让少庄主见笑,非非父母已亡,我这个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故时刻带在身边。”
曲洋微笑着解释,语气和善,同时招待二人坐下。
王语嫣开始迟疑,她此行的目的,可并非替丐帮来与日月神教交好。
先前所言,不过是为枪下保命的说辞。
如今神教长老曲洋就在面前,她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怯弱的将目光投向许夜求助。
许夜脸上浮现笑意,但凡面前的不是曲洋,是日月神教中的任何一位长老或堂主,眼下的情况他都会束手无策。
偏偏面前的是曲洋,也仅仅只有曲洋,是他最不畏惧的。
从这一刻起,许夜可以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宣布:
曲洋我吃定了!
耶稣也留不住他!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