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这才吓得屁滚尿流,滚过来给姜寒汐行礼作揖。
“下官不知道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你在这里大快朵颐,你的百姓却衣不蔽体!你好大的胆子!”
姜寒汐怒不可遏,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胆大包天的县令!
不过,他比秦县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桌子上摆的,甚至没有米饭。
全是大块大块的肉!
刚才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个在院子里吃肉的狗。
黑水城十万百姓,比不上贪官污吏家里的一条狗!
姜寒汐怒发冲冠,同时又痛恨自己的无能。
若是她早点来,黑水城的百姓也不会如此惨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李县令当真罪该万死!
“将军!卑职失职,没有照顾好城中白鞋,可是你要说卑职欺上瞒下,故意不让百姓好过,是万万没有的!”
李县令摘了头上的乌纱帽,一把鼻涕,一把泪。
“下管锅里煮的肉不是别的,正是下官已经饿死的儿子…”
“荒谬!门口的黄狗养的膘肥体壮,你怎会将自己的儿子煮成肉块?!”
李县令听到这话,更是泣不成声。
“昨天夜里,微臣的儿子就死在自己怀里,临死前让臣留下他的狗,说替他陪着爹爹!”
他哭的不能自已。
姜寒汐却不想在问,将他关了天牢。
从府衙里拿出花名册。
发现黑水城还有三万士兵。
但是残的残,病的病。
姜寒汐将从赤龙城带来的药品分下去。
顺便将百姓聚集起来。
正午十分,天空突然下起鹅毛大雪。
虽然解了水少的问题,可是却让缺衣少食的百姓叫苦连天。
有不少人已经自暴自弃,就连女主亲自派人去请他们,也请不过来。
还是女主亲自在县衙外面搭了个粥棚,他们闻到米粥的香味才肯过来。
“大家听我说,李县令这种贪官污吏,死不足惜!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还请大家信任镇北军,信任我姜寒汐!”
她以为百姓如今的麻木不仁是因为李县令这样的佞臣,鱼肉乡里。
没想到底下的百姓却一反常态,维护起李县令来。
“将军,你们搞错了,李县令是个大好官,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孩子死了三个!”
“是啊,最后这些孩子全都被当成了两脚羊煮了白肉…”
说到这里,那群百姓皆是潸然泪下。
姜寒汐一愣,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还没等她仔细盘问,驻扎在城外的镇北军仓皇报信。
“将军大事不好,匈奴人步步紧逼,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处了!”
“又来了!又来了!昏君当道,死的却是咱们百姓!”
那群百姓突然群情激愤,叫嚷着要去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这样的豪情壮志,李县令那样的好官,怎么会让黑水城只剩下三万士兵?
姜寒汐来不及多想,吩咐下去。
先将百姓安顿好,最后登上城墙,看着匈奴人越来越近,立刻让手下点燃了炸药。
听到炸药爆炸的声音,那群匈奴人才知道姜寒汐已经到了黑水城。
那些人被炸药打怕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心有余悸,不敢再靠近。
原本群情激愤的百姓,在看到姜寒汐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匈奴人逼得节节败退以后,纷纷对姜寒汐三跪九叩。
“将军!救救我们!匈奴人将毒水引到黑水城还不够,还威胁我们每日为他们供给菜肴,武器,若是不答应,便要屠城!”
姜寒汐将为首的百姓扶起来。
心乱如麻,但更多的是对匈奴人的愤恨!
而且,从刚才百姓的言论中,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既然是匈奴人将毒水引到黑水城的。
是不是说明,毒水曾经也在匈奴人的底盘上冒出来过。
那么,匈奴人是不是有治疗瘟疫的法子?
“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让大家再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姜寒汐下令,将随身带着的包子分给百姓,随后带着人将李县令放了出来。
经过盘问才知道,黑水城本来没有干旱,没有瘟疫,是个世外桃源。
可是突然一天。
上山打猎的百姓救了一个匈奴人,并出于好心将他带回黑水城以后,黑水城的水就再也没有清澈过。
变成一汪死水不说。
还带有剧毒。
经过一番查探才知道,那个被带回来的匈奴人死在了黑水河里。
一夜之间,清水变黑。
黑水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资源,兵力,经济,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大景和匈奴人开战了。
她们被病痛折磨,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奋起抵抗,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没办法,只能义和投降。
李县令的大儿子,就是在和匈奴人谈判的时候死的。
自那之后,匈奴人横行霸道,将黑水城最后的资源压榨一空。
“这才让黑水城变成了万人空巷的模样,原本登记再册的十万人,如今只剩下那三万了!”
“什么?!”
“没错,就是那仅有的三万士兵,就是我们黑水城所有的幸存者!”
“原本的士兵已经在征战中全军覆没了…”
姜寒汐眼前一黑。
外面的鹅毛大雪,倾盆而下。
已经没过了人的膝盖。
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所有人一个寒蝉。
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水雾。
“这样不行,百姓们没有棉衣,根本撑不过今晚,你们把百姓们召集起来,住在县衙,或者是佛堂。”
“点一把火,先让咱们度过今晚,不然明天黑水城就变成一座空城了。”
姜寒汐搓了搓已经冻的发木的手指。
他们来的匆忙,没有棉衣。
唯一能抵挡风寒的也就是身上的铠甲了。
可是北风一吹,把铠甲冷的个冰块似的,根本穿不到身上。
李县令负责召集百姓。
姜寒汐又让士兵煮了一些米粥给百姓驱寒。
还将治疗瘟疫的药房交给能治病的大夫。
让他们去抓药救人。
忙活了一晚上,姜寒汐才和衣睡下。
冷的骨头缝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