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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附身?不,我应该是精神分裂……”
晒过了暖洋洋的日光浴,克莱恩睁开眼睛,想要解释自己的真正问题所在,但他看到了老布鲁坚定、庄严、沉稳的眼神,下意识闭上了嘴,他有预感,这位老者……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神说……为善者,必将得救,作恶者,永堕深渊。”
头上的大手变得愈发温暖,甚至有些炽热。
克莱恩感觉到,在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仿佛形成了一个牢笼,由炽烈的阳光组成的“光之牢笼”。
在这牢笼里,有一道动作怪异的人影。
只见他坐在虚幻的地面上,左手捂住右半边脸,右手想要捂住右脚上还在淌血的破洞,却始终不敢触及。
克莱恩有了明悟,他拉近自己的视角,只见那道人影,黑发棕瞳,旧衬衣、旧裤子,脸上不断有泪珠滑落,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好疼……我的脚……”】
“……不要再捂着我的脸了,这个动作,根本毫无意义。”
【“我会后悔的,那个老头对我抱有恶意……”】
克莱恩的脸上突然变得冷酷无比,伸出右掌一握,“最后一次,说我可以,不许,说他的坏话。”
那由纯粹的光组成的牢笼,急剧缩小,眨眼间就灼烧到了依旧捂着脸的“小丑克莱恩”身上,把他烧得发出惨叫、惨笑。
【“哈哈哈,我就这么当他的狗去吧!我和他的狗一模一样!”】
克莱恩闭上了眼睛,那座牢笼再次收缩,收缩到了一个极小的光点,这光点震颤着、抖动着。
突然,惨笑声戛然而止,克莱恩的耳边终于回归了宁静,大量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爸……妈……我想回家……”】
【“我说出了中文……老头听到了……”】
【“老头听得懂中文……”】
【“他早就识破了愚者是我……”】
【“他告诉我的非凡隐秘太多了……”】
【“他杀了老尼尔,下一個就是我。”】
【“他是故意的,所有参与处决他儿子的人,都会被他杀死。”】
【“杀了他……”】
【“他为什么给我钱……”】
【“让我去养狗?”】
【“班森……梅丽莎……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他是在羞辱我的家人……付钱也不行……他居然让我的家人去为他养狗!”】
【“他想让梅丽莎当他的杂活女仆!不可原谅!”】
【“杀了他!”】
克莱恩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恢复原状的光之囚笼,他觉得这一刻自己变得沉静了不少,就像进入了贤者时间。
“果然,那不是我……我是融合了克莱恩记忆碎片和部分情感的周明瑞,那个小丑过于偏激、幼稚……”
“他应该刚成长起来不久……却给我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我根本不可能被这样的小丑否定……也不可能被他占据身体,失去控制权……原来如此……‘观众’……”
“呵,‘爸’、‘妈’的发音,不管是地球,还是这里,发音都极为类似……身为穿越者后代的老布鲁如果听不出来,那才叫奇怪……”
“呵,受到羞辱,如果老布鲁那样都算羞辱,那班森已经在现在工作的进出口公司,受到羞辱好多年了。”
“呵,如果不是班森受到‘羞辱’多年,用赚到的钱撑起家庭,梅丽莎可能根本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也早就出去做杂活女仆了吧……”
“呵,打着为班森、梅丽莎好的名号,做着危害整个家庭的事……不管是我死去,还是老布鲁死去,这件事都会闹大……”
……
克莱恩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轮炽烈的太阳,“回来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依旧紧握着那把磨利的厨刀,厨刀上传来炽热的温度。
他低头看去,发现这把厨刀上,染满了带有金色光芒的液体,而这液体,正顺着厨刀,流淌到他的手上。
他顺着厨刀望去,只见那尖利的厨刀,已经有一部分,没入了老者的胸膛。
“不……”
这一刻,克莱恩仿佛明白了什么,那光之牢笼是象征着什么,为什么自己能操控那光之牢笼……
正是通过这把厨刀!染上太阳血液的厨刀作为媒介,老布鲁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了克莱恩……
“不……为什么,为什么!”克莱恩猛地摇头,他想不通,只有这一点,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老布鲁对他这么好,倾尽所有?
“克莱恩。”
这声音依旧有力,依旧中气十足,克莱恩感受到,头上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离去。
“没事的,克莱恩,看来我预估错了,想要杀我,磨利的厨刀依旧不够。”
“高压蒸汽步枪?回头可以试一试。”
“抱歉,当时没有收住手……”
老布鲁的大手放在了克莱恩有个血洞的右脚上面,金黄色的光芒再次绽放,“很疼吧?手杖……穿脚而过……”
“不……您先治疗您自己……我不疼,不疼……”克莱恩感觉右脚处传来温暖的气息,随后是一阵麻痒,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抽搐、想要去挠。
紧接着是一阵剧痛,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脚掌上,被碾碎的骨头正在重新生长,被截断的血管、筋脉正在重新接起,自己的血液正重新流动在右脚中。
“这……有点像地球某个游戏里的圣光治愈……太阳就是圣光?看起来的确有些像……”
克莱恩的右腿不由自主抽搐着,想要抽离,却在老布鲁铁钳似的大手下无法动弹。
几十秒后,老布鲁拿开了双手,两轮炽烈的太阳归于暗淡,显露出老布鲁有些暗淡的蓝色眼眸。
这位老者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后靠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克莱恩没去管已经愈合的右脚,他有些头晕,不过还是急切地爬向老者的方向。
他只看见老布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一边轻描淡写地拔出了染着金黄、鲜红液体的厨刀,扔到一边,一股鲜红喷溅而出,再次染红了地上讲究的地毯。
“呜呜……”从开始就夹着尾巴,躲在角落的阿福,悲鸣着跑了过来,想要接近主人,却不敢踩到地毯上那,已经混合的血液。
它有些急切地原地转了两圈,嘴巴张了张,震荡附近的空气,发出了鲁恩语的一个单词:“父……亲……”
克莱恩有些呆滞地重复了一句:“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