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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胸口的蓝焰标志,苦笑道,“队长,我可能不行了……我对不起蓝焰。”
水荔扬架起他的胳膊,艰难地往走廊另一头的出口走去,“起来,你还没走到头。从那儿出去可以躲开守卫,你给我出去藏好,别再回来!”
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即便成功穿过走廊,也逃不过每天五六班守卫轮换的巡逻,他们出不去的。而猎鹰能一路畅通无阻地闯到这里,同时也意味着另外一种可怕的情况——
有人故意放他进来,却不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不用了,我可能……就交待在这里了。”猎鹰双眼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听见隔壁走廊的搜寻声越来越近,“队长,有机会能不能帮我带句话?要是有机会再见诺诺一面,我真想和她说……”
水荔扬攥紧了双手,却依旧抖得抓不住猎鹰的双臂。肩膀上的身体慢慢朝他靠过来,水荔扬屏住呼吸转过头去,见猎鹰依旧是仰着头靠在那里,双眼都没有闭上,口鼻却已经没了呼吸。
头顶的窗户投进来几缕阳光,照在猎鹰一动不动的脸上。
“你……”水荔扬哽咽起来,“你应该自己说,你为什么……”
他还依稀记得猎鹰刚入伍那天,也是哭天抢地的,口中念叨着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女朋友。水荔扬坐在拉新兵的车头上擦枪,好笑地看着他,心想这什么玩意儿,真没出息,干嘛送来部队。
那个时候陈诺刚好过来办事,看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猎鹰,茫然地瞅了一眼水荔扬,见他没有反应,才自己走过去,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递给猎鹰:“同志,你没事吧?”
猎鹰抬起头来,发现是个女同志,一下就呆住了,后知后觉感到了丢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的阳光,差不多就像今天这样,暖融融的,带着一切开始时的明朗。
水荔扬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赵方蒴亲自来把他带了回去,清理干净身上的血,固定住他手脚,替他重新上药。
他躺在床上,呆愣地睁着眼,眼泪机械地往下流。
赵方蒴拿着一支注射器走了过来,皱眉望着水荔扬,说:“你该庆幸自己身体里的病毒在低活跃状态,否则这会儿早就被猎鹰感染了。受不了的话,你可以睡一觉。”
水荔扬这才有些回神,他看着赵方蒴,忽然卸掉了浑身的劲儿,很疲惫地说:“你把猎鹰的尸体留着,给洛钦,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只要你同意,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累了,真的不想再像少年时候一样负气抵抗了,眼下他只希望猎鹰能被好端端地送到陈诺面前,就算是一具尸体也好。
让他们再见一面、见最后一面,陈诺会自己决定怎么处理猎鹰的尸体。
但是这太残忍了,水荔扬到现在也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赵方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将注射器放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电子手表——那是水荔扬曾经戴在身上多年、用以定位追踪的军用手表,在他第一次晋升少尉军衔的时候,赵方蒴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如今这块手表又被戴回了他手上,像一枚久违的创口贴一样,最后一次试图封住两人之间那正在扩张的裂痕。
“我会去做的。”赵方蒴说,“他毕竟,曾经是我的队员。”
水荔扬愣愣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没说话。
“把这个打了,扬扬。”赵方蒴拿起注射器,推了一簇水花出来。
“什么?”水荔扬本能地想要躲,“这是什么?”
“你以前打过的,抑制情绪的药。”赵方蒴面不改色,拿着注射器朝他靠近,“像你这样的再造人类,虽然力量强大,但不稳定的情绪会影响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以前才一直要求你持续注射。只是没想到你在深宁那段时停止了注射,又遇到洛钦,这才不断地意气用事,让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
水荔扬挣扎扭动了几下,抗拒道:“不,我不打。”
“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赵方蒴说,“你不能这么不听话,扬扬。”
“不,我别的可以答应你,这个不行!”水荔扬几乎开始恳求他,“我不要打这个!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疯了一样想要挣脱四肢的束缚,却半点力气也用不上,被赵方蒴牢牢按住脖子,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不要打这个,除此之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要给我用这个东西,你不能这么对我!”
思弦和思淼已经死了,他不要连对洛钦这一点最后的念想都被切断扼杀,否则他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宁可死,他不要忘。
“这就是问题所在,扬扬,你根本不理解,我这是在保护你。”赵方蒴说道,“迄今为止,洛钦身上显现出的各种因素都十分不稳定,他的介入破坏了你本来应该走的轨迹。你喜欢他,所以这一切事情才会发生、纠缠不清,只要你们还斩不断对互相的感情,就永远都不可能结束,往后的结局,只能是你们其中一个被拖累死。”
“那就让我做被拖累死的那一个!”水荔扬绝望嘶吼,“否则就算你给我打一千支、一万支,我都会恨你一辈子!”
“愿意恨就恨吧。”
赵方蒴声音里掺杂着淡淡的悲哀,然后将注射剂刺了进去。
眼泪顺着水荔扬的面颊滑下来。
“我恨你。”他撇过头,闭上了眼睛。
赵方蒴将一整支都推进去,随手把注射器丢进回收箱,解开了水荔扬四肢的束缚,“好了,扬扬,你可以恨我,或者等以后你愿意喜欢上别的什么人,男孩女孩都行,我都随你。但是洛钦不行,我不能看着他毁了你。”
水荔扬缄口不言,只是默默地流泪。
“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洛钦的存在,只是我不让你知道,你就不会知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你所谓自己查到的这些年关于景纯的消息,还不是我不介意让你查出来。”赵方蒴云淡风轻地说,“就像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洛钦还活着一样,你这个孩子,一旦给了希望、有了盼头,就不好办了,这会害了你自己。”
注射过这种药之后,水荔扬正常的情绪虽然不会完全被消除,但基本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了。
就连对赵方蒴的恨,都被无声的沉默所取代。
药效的作用逐渐显现,赵方蒴盯着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一边对水荔扬说:“你别跟我犟,从小到大我都由着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
他说完,抬起头冷淡淡地冲着门口:“云霆,别偷听了,出来吧。”
一声轻笑过后,水云霆走了进来。
他穿戴得很光鲜,就像十年前他出席各种慈善晚宴那样。那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