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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水荔扬心中蓦地一沉,像是有预感似的,猛然扭头看向枪声落在的方向。旁边的雇佣兵立刻趁虚而入,抬脚踹了过去,极其用力地踢在了水荔扬腰上。
钻心的疼痛席卷了他,水荔扬重重撞在喷泉雕像的花坛上,捂着侧腰吐了一口血出来,眼前一片发黑。
水荔扬视线有些模糊,抬头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崔浩山,却很快又转开了脸,注意力全都被另一边已经完全炸锅的人群吸引过去。
程清尧好像在惨叫,却不是由于疼痛发出的,子弹打中的不是他。
还有另外一种同样可怕的可能性,水荔扬立马就想到了,但是恐惧感在阻止他继续思考,就像他亲眼看到思弦和思淼的死一样,同样的绝望又席卷了他。
崔浩山见水荔扬在发呆,得意地过来踩了他一脚,再次将水荔扬的伤口碾得血肉撕裂。
他看着地上人痛苦得十指在地面上摩擦出血痕的样子,鞋底在伤口反复碾过,忽然觉得快意,往人群看了一眼,亢奋又扭曲地说:“水荔扬,你看你干了什么?程清曳那个嚣张的小娘儿们,死啦——哈哈哈!”
水荔扬觉得耳鸣起来,隔着混乱的人群看到程清尧抱着浑身是血的程清曳,一边飞快给她做急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唤:“姐,姐!”
程清曳似乎还有气,胸口上下鼓动,如同干涸的鱼拼命向肺里吸入一点空气,可依旧无济于事。
她脸色如同白蜡,刚才还顾盼神飞的面庞此刻一下子变得脆弱不堪,好像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否则很快就会散了。
“把人带回去,快!”程清尧手忙脚乱地抱着程清曳站起来,旁边的人紧紧按着程清曳胸前的弹孔,却还是阻止不了鲜血流泉一般向外喷涌。
子弹的灼伤持续撕扯伤口,程清曳紧紧抓住程清尧的手,张嘴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尧、尧尧……”
程清尧感觉自己的手一下子被握得死紧,接着就听见程清曳几乎是拼尽全力从胸腔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活下去,尧尧……”程清曳剧烈抖动挣扎着,大口喘气,“一定……”
“不要说话,姐!你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去。”程清尧抱着她钻进车里,慌张地喊其他人开车,“快,回去找祝衍,快点!”
水荔扬咳了几口血,压下喉咙里呕吐的冲动,慢慢站起来。联盟那些人再次围了上来,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力地喘气,感觉自己越来越窒息。
洛钦是什么时候赶来从身后扶住自己的,他也不知道,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雪花铺天盖地,而他仿佛站在一片雪地的中央,什么都听不见。
霓虹灯的光在眼前乱晃,警笛声由近及远,伴随胶片倒带和卡带的声音,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程清尧叫了程清曳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理会。他忽然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用手背一抹,蹭到了一手眼泪。
程清曳带着淡淡悲伤笑意的声音恍然地从身后传来:“唉,快点长大吧,尧尧,以后姐姐不能护着你了。”
“姐——!”
程清尧猛地惊醒,手按着胸口疯狂喘息着,眼前一片乱舞的雪花。
过了十几秒,他才渐渐缓过神来,身边人急切的询问声慢慢放大,他整个人好像被人从深水里捞出来一样,视野和听觉都清明了。
“程队,你没事吧?”
一杯水递过来,程清尧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转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助手:“我姐呢?”
他觉得眼眶干涩到了极点,连眨眼都伴随着一阵刺痛。身旁助手的头已经快要垂到地里去了,被程清尧的目光逼得没有办法,才颤声说:“程队,节哀……”
程清尧的拳头捏得喀啦一声,怔然道:“节什么哀?”
“程董事长她,抢救无效。”助手说道,“肺部贯穿枪伤,失血过多引发多器官衰竭,刚刚已经……去世了。”
程清尧仿佛被下了什么宣判似的,一下站了起来,推开助手就往抢救室走去。先前他还听到里面有救治的声音,现在怎么会莫名其妙安静下来?
“姐!”程清尧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小,几乎是扯着嗓子吼,“程清曳!”
祝衍推开抢救室的门迎面出来,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用了十秒钟酝酿语气:“程警官,节哀顺变。”
第213章渐行渐远渐无书
祝衍站在抢救室外面,身后的门紧紧关着。他让其他人都回去了,自己留在这里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心里堵得慌。
程清尧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激烈,也更令人不忍。那种发自内心的哀恸,祝衍见过很多次,本以为自己会习惯,但毕竟是一条人命,他还是无法程式化地对待。
走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步伐的节奏很熟悉,祝衍垂下眼睛,默默推开楼道门闪了进去,不打算跟对方照面。
程清尧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时还浑浑噩噩的,死死抓着程清曳的手不放,身后的人用了些力气才把他手指一根根掰开,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
即墨柔架着程清尧的胳膊,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人,心中一片混乱。
他刚到青创园歇了口气,就听说方舟里死了个女人,还是委员会的高层,立刻慌得什么也顾不上,马不停蹄往这边赶。经过几年前洛钦给水荔扬过生日的那片梅园时,看到有两支孤零零靠在一起的竹子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根,那种慌乱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即墨颂疲惫苍白的脸,即墨柔被悬在断头台上的心才咣当一声落了地。他没让对方看出自己腿软得差点蹲下去,用力撑着门框,用平生抖得最厉害的一次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小曳死了。”
即墨柔也从来没见过即墨颂脸上有过那种表情,悲痛、愤怒和无措混作一团,接着她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眼底极其猩红。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对方的失态,可这次不一样,双方都没心情说别的。
“柔柔,我不敢去看她。”即墨颂嗓子哑得厉害。
即墨柔走到即墨颂身边,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肩膀和脊背,手微微抬了下,最终又放下去,说:“我替你去看一眼。”
他来了抢救室,面对着程清曳尸体的时候,才忽然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无数的情绪涌入心里,后怕、慌张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席卷了他。
程清尧痛苦的样子让他越发不安,自己现在能站在这里冷静地面对一切,是因为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不是即墨颂。
即墨柔进来时听见程清尧在念叨着什么,又哭又笑,对程清曳说一些以前很难说出口的话。青春期姐弟隔阂的忏悔、别扭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