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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盛世王朝,练兵也要找点理由,费这么大劲找个读书人,虽然看似不靠谱,其实才是最靠谱了——说不定,那安丰县死的几个人,就和那读书人有关。别看年轻人长得那么好看,不像个坏人,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是边关打仗争地盘,也只能往西边打、往北边打,往南边打个屁?要真是绮鹿王朝人太多住不开了,直接往南搬家就是了。
不过,但凡长点脑子的,去南边干什么?绮鹿王朝,半洲之地,地大物博,有史以来最负盛名的文化昌明之邦,国力空前强盛,自己不去找人麻烦,别人万万没有胆子来主动找麻烦的。
就是因为可能也许的说不定,就被某些人言之凿凿了。防备之心,肯定要有,要说怕,那就不怎么怕了。那个朱公子,就算被自己遇到了,肯定不会如何,说不定还要在确定没人看到的时候提醒一句速速离开。
不过,那个负笈游学的外乡人,真要被自己遇到,就算是他长出三头六臂来,也插翅难飞了——要自己动手,说不定会有风险,自己就不能去告密?安国公王府能调动的轻骑兵,恐怕都来南安郡了吧。
在大街上,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一队人马匆匆而过。南安郡别管是大街小巷还是荒山野岭,都很快被这些马蹄踏遍的。当然然后,大概率,这个人还会没被找到,其实,这个人再也不会被人找到了。
青衫读书人的两条腿,虽然不短,能比得了四条腿的牲口?前几天还看到读书人带着书童在集市上讲价买东西呢,锱铢必较、扣扣搜搜,长得好看也当不了饭吃,更不能换了钱花,总不能好事都让你占尽吧?
其实,读书人也没占什么便宜,就是大姑娘小姐姐美婆姨的眼光火辣辣要吃人一些——掩饰极好,却骗不了世间占了一半有余的有心人。是个男人,都在乎这些的。
太过明显,这阵阵马蹄声,大多奔着如雷贯耳朱公子来的。朱家似乎一夜间就垮了,然后留下一个不谙世事的朱公子,就算是现在,不知为何,似乎惹上了天大麻烦,太过可怜。
不过,朱俊彦肯定听到了消息,在南安郡,再也见不到一次身影——虽然在以前也很少见到本人,之所以如雷贯耳,人人都好像耳熟能详,其实不过是有数的几次出场,太过惊世骇俗,让人不得不如雷贯耳,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传闻。
其实老百姓都明白,以讹传讹罢了。朱公子就是个可怜的正常人。
就像传得最玄乎的那次翠云阁坠楼,从那么高的地方倒栽葱掉下来还能完好无损?难不成朱公子修成了神仙法术,能起死回生?要是朱公子有那起死回生的神仙法术,朱家怎会沦落到就剩他一根独苗?
一根独苗倒没什么,毕竟朱家是出了名的一代单传,可是好歹留下个长辈照看着点朱公子吧?可怜朱公子,富贵荣华彻底远去,余生只剩孤苦。
南安郡的阵阵马蹄已经让老百姓耳朵里起茧子,渐渐不当回事了。有一件事,却让老百姓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韩征这个读书人,真给咱老百姓长脸。
名不见经传的韩征。其实韩征还真不算毫无名声,因为卖大饼老张墓穴的事情,以前没几个人认识的韩正现在几乎已经算是家喻户晓。
不过这名声,也就是人前夸奖,背后就未免就暗自腹诽了。傻不傻,一目了然,世上哪有真傻子?况且那韩征还是个读书人!
所以啊,那个韩征,还不知道在老张身上发了多大财呢。
也不是没有有心人看过,人人言之凿凿,一贫如洗,说的就是韩镇那样的家庭了。
你看自从老张的事情以后,哪还有一贫如洗的样子?
不过这次,韩征这年轻人就真正是凭实力赢得了一份天大名声。
韩征已经通过童试好多年,不过在此前参加过一次府试,和绝大多数读书人一样,命途多舛了一些。不过,前段时间参加的府试,让韩正扬眉吐气了一番——竟然一下考了个第二名。
府试考了第二名,其实还不值得炫耀,接下来的院试考试,韩镇的文章,被放在案首,直接拔得头筹。
也就是院试考试之后,韩征正式拥有了秀才头衔,况且这个秀才头衔是以院试第一名成绩取得。
就在人人看在眼里的不久的将来,也就是所谓的秋闱科考,韩征是极有希望再接再厉拿下举人头衔,毕竟是院试第一名的秀才。
绮鹿王朝,学业一直兴盛不衰,南安郡数千名考生中拔得头筹,已经足够风光,当然更不是凭运气得来的。再然后,普通老百姓都看得到的荣华富贵就会接踵而至。
大街小巷议韩征,几乎成了老百姓绕不过去话题,也成了老百姓教育读书子女的典范,一旦子女读书不认真,或者学塾夫子布置的功课没做好,韩征的例子就被拎了出来,几乎是言必称韩征。
其实更有些议论渐渐兴起,秋闱科考的举人,已经是囊中之物,那么更进一步的京城殿试,是不是那一甲及第的探花郎,或者榜眼,也能让南安郡拥有一回?绮鹿王朝的数百年间,南安郡还没有一甲及第的读书人。当然,要真是撞了大运取得状元头衔,那就不只是南安郡扬眉吐气了,整个安国公王府辖下,都能跟着光耀门楣,毕竟是破天荒头一回嘛。
虽然有议论,但是很多人心里明白,除了那个举人头衔,其余那些,韩秀才还差了好远距离,现在来说,其实还差得太远,十万八千里,也毫不夸张。
夜已过半,穿着一件崭新儒衫的年轻人仍蹲在一个有块小石碑的小坟头旁,轻轻晃动酒壶。
几口酒下肚,酒壶里的酒,依然没下去多少,年轻人却有些晕晕乎乎,舌头变大,年轻人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姐······”
一个字才刚出口,声音沙哑,剩余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倒不出来。
深沉夜幕下,韩征早已泪流满面。
小婵这些天都没出门,别说兄嫂在外面看着,就是自己出去,也不知道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