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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西山念叨完,杨见山抬眼看向远方,摇了摇头。
李西山冷笑一声,“你又不是那张秀才!”
杨见山就不再理李西山,杨见山也没说去哪边。
李西山瞥了杨见山一眼,杨见山看向一个小院子。
“真放心不下,留下来也行。”李西山笑呵呵地,真没别的意思。
杨见山还是摇了摇头。
李西山有些不高兴,我李西山断然做不得那铁石心肠人。
李西山磨磨蹭蹭,带着杨见山转了好些天,才找到一个小山头。离铁树山那边的那群大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用李西山的话来说,是要找一位真正的神仙,绝不是在老舟子船上遇见的那样的老道人。
这些天,安丰县县城并不安宁,源于一个还未完全流传开的小道消息。安丰县承平已久,武备废弛,郡城里的老爷们正打算收紧安丰县的武备银两,毕竟官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按说这件事和老百姓关系不大,可是事实恰恰相反。相反的原因源于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表彰大会,更源于吴县令签押的一份榜书。
虽然被人误解已久的孙秀才不在了,可是还有他的老父亲——老舟子,还有他的后人——儿子孙虎。英雄虽然离开了,不能让英雄的后人再流泪。这是郡城里来的老爷,亲口说的,安丰县的老爷们当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到。
安丰县竟然要提高军饷,上边拨过来的银两不够,就由县里补足。这是在郡城的老爷们走了有一段时间后,吴县令直接宣布的。口说无凭,吴县令就拟了一份榜书,盖了官家花押,找了好几个热闹地方贴上,没过几天,安丰县的各个角落都传遍了。
吴县令确实是有些本事也很有气魄的人,吴县令从离开安丰县,再到从郡城回到安丰县,这些天,吴县令清瘦了很多。
苍天不负有心人。
当李西山带着杨见山风餐露宿,几乎走遍了远近大山,然后看到这个群山边上的小山头之后,满脸赞许神色。
“别看这个小山头杂草丛生,枯木断枝漫山遍野,实则有股虚无缥缈的仙气。”李西山伸出一指,指着山脚不远的某处,给杨见山解释。
杨见山把头别向另外一边,李西山哎呀一声往旁边跳了一大步,不过似乎跳错了方向,一块石头就落在李西山脚边,几乎砸中李西山。
“哪里来的浑小子,看到就看到了,指什么!”一个虬髯汉子,个头不高,身形很宽,边提裤子,边从一处高高的杂草丛中走出来,显然气得不轻,一身发黑的白色棉衣,满是汗渍。
李西山差一点被虬髯汉子丢过来的石头打到,却是又惊又喜,“老神仙,老神仙,留步,留步。”
那汉子把斧子别在腰上,已经背起一捆柴火,就要往山上走,却被李西山拦住,汉子既惊且怒,“你这读书人!怎么眼神不好?为何满口胡言?你才是神仙!你全家都是神仙!”
李西山倒没有被汉子的粗鲁吓到,拦住汉子去路,坚决不让离开,“老哥这是要去哪里?”
虬髯汉子皱了皱眉,“被你小子气糊涂了,我柴火都砍完了,当然是下山。”“在这荒山上方便方便,不犯王法吧!”汉子补上一句。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这荒山野岭的,连个茅房也没有,官老爷也没理由管我。
李西山闻言赶忙弯腰作揖,“老哥说笑话了,容晚辈在这里赔个不是。”
那虬髯汉子看读书人就要行礼,反而被吓了一跳,赶忙背着柴火,头也不回,大踏步下山去了。
李西山来不及阻拦,只能唉声叹气。菩萨畏因,害怕人求,你就是个粗鲁汉子,躲我干嘛?这点小小的麻烦,难道被他看出来了?李西山不就想问个道吗?看了杨见山一眼,哀叹一声出师不利。
李西山和杨见山继续登山,一直到山顶后,才看到一个小小的道观。
道观确实不大,却在离道观几十步远的地方有个山门。山门两边没有石狮子,也没有门,就两根石柱,石柱上横着门楹,门楹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了,却有个黑色的铁门槛,乌黑,似乎在夕阳的照耀下冒着寒气,让这个小小的道观,显得阴气森森。
李西山和杨见山就在山门外面等着,看着一个老道人从山门内跳出来,然后双脚各踏一下门槛,走进山门里面。
这样来来回回,已经七次了。
一直聚精会神做这件事的老道人,直到跨完七次才发现山门外竟然站有两个人。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老道人显然吃惊不小,就差没有把身后背着的剑抽出来。
李西山看老道人显然是误会了,赶忙说道,“道长莫要赶人,小生来此,是有正经事情的。”神仙两字,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叫出口了。
老道人收敛心神,神情肃然,跨过门槛,来到李西山和杨见山身前。
李西山赶忙问道:“不知这位道长,有没有见过这山上神仙?”
老道人闻言,立马眉开眼笑,“有个屁的神仙,我在这小破观呆了大几十年了,连个神仙放的屁,也没闻着!”
李西山瞪大眼睛,“神仙也放屁?”
老道人这会子正饿得肚子咕咕叫,哈哈大笑,“自然不会嘛!”
李西山和老道人不禁相视一笑。
老道人很奇怪李西山来到此处,“公子贵姓,为何来此?”
李西山神色认真,看了一眼背着小竹箱的杨见山,自己念叨一句:“哪来的什么公子,就是个负笈游学的穷书生。”李西山自嘲一笑,“道长直接叫小生李西山就行。”然后李西山缓缓说道:“要说是以前,小生一直觉得这世上断然没有神仙的。”老道士也跟着点头。不过看年轻读书人的样子,马上就要说那但是了。
“但是,”李西山神色相当凝重,“自从我认识杨公子之后,这种想法就慢慢有了改变。”
杨见山皱了皱眉,老道人却听进心里去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