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莱塔尼亚现在的情况很窘迫,在大战中的优势也并不算明显。
从利益层面分析,莱塔尼亚被拖入大战的直接原因是莱皇威廉明娜干涉维多利亚内战所致。
如果他们能办到这一点,那么现在莱塔尼亚能建立起对中陆较为稳定的控制。
维多利亚将成为帝国的附庸,被肢解为5-6个地区性王国。重要的卢绍德工业区和约克工业区都将成为莱塔尼亚的产能,补充到帝国的工业生产中。
但奈何内战形势突变,东维多利亚的失败以及希之翼并不支持莱皇干涉维多利亚,导致莱塔尼亚没能在维多利亚取得支配地位,李澄对西维多利亚更加抱有兴趣,而莱塔尼亚显然没办法顶着希之翼的反对支持东维。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了,维多利亚第二帝国成立后,整天在协约国与同盟国两边反复横跳,摆足了一副谁打我我就跟谁拼命的“中立”姿态,这让莱塔尼亚相当不爽,随着萨尔贡军队日益逼近,他们也失去了西进的资本。
希之翼与维多利亚暗中眉来眼去,总让菲洛梅娜有种焦虑的感觉。
因为从某个时刻开始,她恍然发觉,如果维多利亚加入协约国一方参战,那么莱塔尼亚参与世界大战完全是赔本买卖!
因为那样的话,莱塔尼亚将无法分割维多利亚地区,他们的利益几乎是没可能保障了,即便击败同盟国,莱塔尼亚也不可能将维多利亚作为战利品收入囊中。
那么帝国几十万人就是为了所谓的新秩序白白丧命,这秩序跟莱塔尼亚关系不大,或许中陆会保持战前的两国对峙状态,而且相比于原本四分五裂的维多利亚……这个团结在维皇下面,联合统一的第二帝国还要更加可怕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总参谋部急切的开启北方战役的原因,莱塔尼亚已经认定,如果不能快速结束世界大战,那么维多利亚很大概率会倒向协约国。
接下来他们就不得不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一起作为“战友”迎接漫长的大战了,比起平淡无味的双赢结局,莱塔尼亚更希望尽快击败同盟国,然后在世界分赃中把这个新维多利亚肢解,最好吃到嘴里,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中陆帝国”。
李澄很清楚莱塔尼亚的诉求,莱皇希望凭借世界大战,将维多利亚和卡西米尔彻底消灭,乌萨斯在战后最好肢解成东西两半,他知道维罗纳对中陆霸主的野心从来不曾消失。
但希之翼偏偏不想看到统一的中陆帝国,它最好永远分裂下去。
可莉莎的第二帝国可以很好的牵制莱塔尼亚,希之翼仅凭这一点就有理由继续支持伦蒂尼姆,让其作为希之翼忠实的跟班,这样,一个完美的李澄秩序就如此形成了。
……
库里斯亚特,维彻阵地,这里原本是一个平静的小镇,背靠一个五十米左右的高地,居民们从微微隆起的地平线上能看到地面防空炮火在天空点缀出的火线。
金丝线师迎着猩红的微光抵达了这座鲜血熔炉,莱皇的冬灵突击队正在突击这一防线,维彻战壕里布满了痛苦哀嚎的伤兵,这些情况没有让第十九军团的官兵动摇。有人帮忙疏散居民,让阿尔瓦雷斯庆幸的是,每个人都很坚定,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指挥这样一群热情洋溢,充满正义感的士兵更好?
阿尔瓦雷斯有一种预感,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一定是他们,这么想着,望远镜前方的广场就传来了动静。
轰!
一枚100kg的航弹贯穿了歪斜建筑的天花板,在室内轰然爆炸,这股强横的冲击波摧毁了外墙和支撑柱,里面的两名倒霉鬼当场口吐鲜血,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滩碎肉,而原本用心修建,漂亮的坚固白色尖顶房子也缓缓垮塌,变成了一堆残砖烂瓦。
房主看到了这一幕,他是个七十多岁的小老头,在家人与朋友均遇难,而自己的房子也倒塌后,这个一辈子没怎么流过泪的人忍不住转过头去,用力擦着自己湿热的眼角。
一队接着一队的萨尔贡步兵在指挥官的口令下,抱紧自己的步枪从他身边跑过,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小角色。
阿尔瓦雷斯在五十米外看到了尘土飞扬的街区,莱塔尼亚轰炸机不断掠过头顶,向平地上所有参照的敌军目标投掷重磅炸弹,那些航弹摧毁了很多建筑。那些黑色螺旋桨的嗡鸣不断加大,地面的震动也愈发剧烈。
连长大声下令:“躲起来,145方向有三架轰炸机正在降低高度,行动!”
“那边!皮尔茨!我们去那边!”阿尔瓦雷斯左顾右盼,看到了一个院子里的谷草堆,径直跟着两个战友跑了过去。
当三个萨尔贡大兵冲进这个房子里的房间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乌萨斯妇人正坐在床铺,另一个戴着农务头巾的小女孩站在她身边,呆呆的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两方人面面相觑,皮尔茨中士很是尴尬,轻轻戳了戳阿尔瓦雷斯的肩膀:“该死,这里怎么有人?”
阿尔瓦雷斯把步枪收了起来,朝另外两个人呵斥道,让他们也把自己的武器收起来,他不想吓到平民。
于是伴随着外面的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乌萨斯女人注意到院子里的水缸被炸碎了,恐怖的航弹呼啸似乎没能吓倒这个勇敢的女人,尽管三个萨尔贡士兵都面色紧张,阿尔瓦雷斯也不例外,那个小女孩同样紧紧扯住女人的衣角,委屈的不敢发声。
女人只是叹了口气,尴尬的朝士兵摇了摇手里的蛋糕卷:“来点吗?”
“四皇战争以后,你们是第二群站在我家的士兵,在我小时候,也有一群高卢和莱塔尼亚士兵冲进我家,我爸爸也送给他们一筐蛋糕卷。”
皮尔茨听完沉默片刻,随后忍不住打趣:“女士,现在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因为我们来了,莱塔尼亚佬打不进来。”
阿尔瓦雷斯则礼貌的开口谢绝:“油腻的奶油对我们不好。”
这女人随即沉默下来,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对近在咫尺的炮火声仿佛充耳不闻。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皮尔茨中士还是提到这个问题。
女人对这个问题回答的相当娴熟,就像她说的,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她眨了眨眼:“这是我家,没人能把我赶走,我不会像我那个软弱的丈夫一样丢家逃命。”
“其次,我们也无处可去,如果莱塔尼亚人想站在这里打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那他们就那样做吧。”
皮尔茨没说什么,他觉得女人可以带着她的女儿搬到更远的地方,但他随即想到,后方存在协约国的战略轰炸,后方希之翼轰炸机群的袭击,未必比这里安全多少……
在空袭结束后,阿尔瓦雷斯就迅速带着皮尔茨离开了这个地方,这家人会怎么样?她们能在恶劣的战区活下来吗?
那个女人真是勇敢,这样的感叹只是划过脑海中,但却足够深刻,它展示了战火中平民深处蕴含的某种勇气。
航弹对一营的士兵杀伤十分有限,在冲过郊外的建筑群后,他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只有一人受了轻伤。
实际上,不管是在野战还是巷战,轰炸机对步兵的精准打击一直都很难实现,快速移动的步兵可以通过寻找掩体来避开致命的航弹,真正要实现精确打击,还要等到精确制导的时代了……
到了晚上,金丝线师迎来了战斗,阿尔瓦雷斯的一营在布尔戈街看到了前进的莱塔尼亚军队,那些是莱皇的精锐士兵。
冬灵突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