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浔几不可察地笑了笑,好脾气道,“今日都记我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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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足以让棋社声名大噪。且随着太子定亲一事昭告天下,圣上特赦因连坐而入狱的罪奴,准其各回原籍,从新生活。
至此,虞茉非但是虞东家,还成了百姓眼中的活菩萨。
而她被急训了十来日宫规,还需抽空打理铺面和医局,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才好。
赵浔看在眼里,虽心疼,却无法代劳,只能夜夜替她按捏,以驱散疲惫。
“幸好明日便要定亲,我快累蔫儿了。”虞茉屈指勾起他的下颌,目光扫过如玉面庞,顿觉精神,叹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一个既漂亮又听话的夫君,吃点苦头便吃点苦头罢。”
他唇角微微抽搐:“又从何处学来的浑话。”
虞茉但笑不语,含情杏眼带了十足眷恋,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这叫赵浔如何忍得?
掌心骤然上移,被虞茉红着脸捉住,可怜兮兮地道:“今日不行,我实在没有力气。”
“无妨。”他继续游走,倾身用薄唇封缄她的求饶,声线清越,“既漂亮又听话的夫君伺候你。”
舌尖灵巧,指节修长,技艺也炉火纯青。
赵浔尽心尽力地取悦,令虞茉为他绽开最为娇艳的一面。她舒服得简直快要昏死过去,意识朦胧间,不忘关切:“你怎么办。”
“浴房备了冷水。”他喉头咽动几下,隐忍道,“等明日事了,我再讨要回来。”
...
晨起,鹂儿将她唤醒,几位嬷嬷捧着宫中绣制的华服进来,其后跟了舅母、姨母与江夫人。
“都累瘦了。”温姨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蓝氏掩唇直笑,打趣道:“阿凝,你这是什么眼神,咱们茉儿分明连下巴尖儿都吃圆了两分。”
江夫人也应和:“多长些肉才好,瞧着饱满有福气。”
“......”虞茉讪讪辩解,“我在长身体。”
有宫婢专程来为她梳妆打扮,待插上金步摇,再学着赵浔平日里睨睥万物的姿态,挺能唬住人。
连教习规矩的嬷嬷也道:“太子妃娘娘悟性极好。”
虽有恭维之嫌,但蓝氏仍被逗得合不拢嘴,吩咐丫鬟打赏。
吉时到,鞭炮声争相炸响,热热闹闹。
虞茉眼眶微红,别过几位长辈,被迎着出了府门。有轿撵等候在阶前,悉数系了红色丝绦,队伍长若游龙。
赵浔走下,众人纷纷跪地见礼,他先扶虞茉坐定,而后颔首道:“平身。”
按制,需乘轿行过街市,去往祈岁坛祭告先祖,同时受百官拜礼,比真正大婚要简便不少。
内侍扬声:“起轿——”
赵浔不便明目张胆地打量,但方才匆忙一暼,她扮了浓妆,较往日更加明艳。登时心潮悸动,借由袖袍遮掩,十指相扣。
两道挤满了围观百姓,纵然发冠沉重,她仍卯力坐直身姿,用气声道:“大婚之时也要这般游街么?”
“不必。”
闲来无事,周遭也人声鼎沸,赵浔回问,“你预备何时与我完婚?”
虞茉转了转眼珠:“至少等你弱冠。”
当然,若无人催促,再晚两年则更好。总归圣上与皇后身体康健,重担压不到她头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乐雁彻底放下段家公子,说至棋社后厨周大娘和离,还有温落雪与霍源近来出双入对......
祈岁坛到了。
祭台已经备妥,无念大师领一众沙弥跪坐在蒲团诵经,百官亦分别立在两侧,恭迎今日主角逐级登阶。
虞茉心跳加快,攥紧了赵浔的手,羞赧道:“我突然有点紧张。”
他亦是。
赵浔按捺住不可名状的喜悦,安抚道:“上过香便算礼成,再忍耐忍耐。”
两道明黄色的身影立于香炉前,见他二人相携走近,同样感慨万千。萧芮音抹了抹泪,示意内侍点香,笑说:“一转眼,浔儿也到了成家的年岁。”
赵思恒拥住妻子,悄声道:“等太子妃诞下皇孙,朕交由太子监国,带你去南地走走。”
“日后再议。”萧芮音看向闭目祷告的太子妃,心道,如今好容易有人帮衬,正是忙碌时节。至于儿时惦念的游山玩水,还是往后挪挪罢。
吉时到,
诵经、上香、受礼,至此大事落成。
赵浔眉宇间噙着浓浓笑意,问虞茉:“今日无念大师在此,你可想同他说两句?”
“也好。”
她仰头凝望赵浔,令他瞧清自己面上的喜色,“我去去就回。”
无念大师似有所料,并未随众沙弥离去,而是拨弄佛珠,静待她走近,作揖道:“太子妃娘娘。”
虞茉屈膝还礼,问起:“先前托人转交经书,不知大师可收到了?”
“有劳。”他轻点头颅,“看来太子妃娘娘已有定论,无需贫僧解惑。”
她勾起唇角,眼底不见初时的茫然,应声说:“是啊,既来之、则安之。”
闻言,无念大师目露宽慰:“心若无尘心自安,告辞。”
“大师慢走。”
见虞茉比想象中更快结束对谈,赵浔诧异之余,不忘先替她托住发冠,垂眸问:“需得吃一餐斋饭才能回宫,可还忍得?”
“能呀。”她亲昵地倚着赵浔,并肩往殿中行去,压低嗓音道,“采访一下,定亲是什么心情?”
赵浔莞尔,配合地答:“自然是欣喜。”
说罢,学着她的样子反问:“虞姑娘是何种心情?”
“好像在做梦哦。”虞茉吐了吐舌,望进他的眼眸,“不过,是美梦。”
往后余生,有彼此共享,
世间再无比此更圆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