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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署正开了个头儿后,接下来就由太医署的两位署丞接着对台下百位医师讲解了。
台下的百位医师看着由仆从抬上来的大花盆里已经干枯了的还带着果实的花卉,都有些不解了。
这花自然就是罂粟,是宫中暖房里头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盆,看着干干巴巴的,已经是死了的。
不过这上头的果实都是完好的,很可以对众人看个样子。
姚署丞站了出来,先是对着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的王署正拱了拱手,然后他才朗声对着台下众人道:“一切都如王署正所说,这阿芙蓉的主药就是这罂粟花的果实了。
这几株就是宫内暖房里头找出来......”
接下来,姚署丞还着人拿了几块熟制的可吸食的阿芙蓉放在托盘中,给台下众医师来回传看。
等讲明白这阿芙蓉到底是何物后,姚署丞高声对着李三娘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此事正是长安医药联盟下医药三堂的李明芳李医师当先发现,接下来就请李医师来为咱们讲解讲解这阿芙蓉的药性来。”
李三娘本就五感灵敏,这下子被姚署丞直接点了名后,那些之前还是暗地里偷偷瞧她的人,这会子全都牟足了劲儿想看看她到底是何般模样?
可是三头六臂?
亦或是貌美如花?
在这其中,李三娘自然感受到了有人是克制的仅仅就是礼貌的扫了她一眼的,也有人是好奇的目光,但大多数可以说是来自男性的凝视了。
李三娘心中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毕竟当初她牵头向长安医药联盟提出阿芙蓉这事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是要走到台前来的。
一个将将二十的女娘,着一身红衣,面色上既不高傲也不自卑,就那么平平淡淡的比直的站着,迎着几十双透着各色目光的眼睛。
此时此刻,李三娘心里当真是平静的很,她甚至还有空走神儿,她想起了她在前年刚刚做医师的时候,跟着高掌事他们一起去参加联盟里要求义诊的那一天了。
(第334章情节)
那一天,她也是穿着一身红衣,站在上百位男子医师里头,直接脱颖而出。
那一天,也是这般刮着小风,那一天,这些男子的目光同今日一般赤裸裸。
李三娘对着台上的姚署丞微微欠身,抬步就往高台上走去。
大概是因着这一身儿红衣,或者是李三娘好不扭捏大步上前的大方劲儿,要不然就也可能是这般场合不好无事生非,反正在李三娘往高台方向去的这段路上,站在这条路上的男子纷纷给她让开了一条路来。
李三娘就脚不停歇,昂着头,带着女娘特有的明朗走到了高台前,一步步站了上去。
本来还是在台下仰视着听话的人,这下子是直接站在了高台上,变成了俯视台下说话的人了。
李三娘还没来得及品尝这俯视台下众人的感觉呢,就赶紧回了神,先是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她才高声对着台下众人开了口。
“在下是长安医药联盟医药三堂的李明芳,见过诸位。
正如王署正、姚署丞所说,此事是由我牵头上报给长安医药联盟后,再呈给太医署的。
事情的缘由诸位已经知晓,接下来我为诸位讲讲这阿芙蓉的药性来。”
李三娘根本不给台下众人时间去思索她作为一个女医师上台讲解对不对,行不行,她是直接开讲了。
“......如此不过三五次的功夫,这人就对此上了瘾,一日不吸食便难受的紧。
过上三五个月的功夫,这人整个儿也就废了,浑身上下五脏六腑无一处好地方,就要到阎王爷那里排队去了。
若是初期,可用汤方抑制药性......”
李三娘这会子提到的汤方是之前她与李父、李二兄一起同梁老医师和高老医师商量下来的,也找了不可先生寻了那已是有了毒瘾的人试用过了的,是有些许效用的。
但要说可以直接一步到位让人戒毒,那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个缓解、抑制的法子。
若是按着李三娘所想,再辅以针灸,然后关严实了,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倒是可以试着放人出去看看。
但是不可先生当时在听了李三娘所说后,却是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抬起头对着李三娘唏嘘道:“三娘子医者仁心,我自是明白的。
三娘子可想过,若是如三娘子所说这般救治,那这看护、汤药、医师、住的吃的,谁来出银子呢?
倒不如像我之前提的,统统都押到矿场里头干活得了,熬得过一年的,那就放出来,好好做人;
熬不过,死也就死了。”
李三娘当场直接背了那个汤方出来,然后她从腰间解下自己金针囊袋来,李三娘捻起一根儿金针来对着台下众人展示:“若是有会金针术的医师待会儿可来寻我,我有一套适用的金针术告知。”
讲过了中毒机制和解毒的法子后,李三娘行了一礼后就直接下了台。
院子里上百位医师三五成群,十几个人聚作一堆,一开始还是小声儿的窃窃私语,待得见台上的王署正、姚署丞没有呵斥后,这议论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起来。
“这李医师所说,我是听明白了,只她说的那般情况,当真如此么?”
“我虽没见过这般中了毒的病人,但赌徒咱们总是见过一个两个的,那赌徒毒瘾犯了,杀人可都是能做的。”
两位医师在这里交流着,一旁另一位留着短须的医师插话道:“两位是延寿坊的?”
三人互相对着行了礼,这位短须医师慢悠悠的道:“在下兴化坊济世堂坐堂医师黄明泉。
不瞒二位,我年前携家眷去西市玩耍,当真在一铺子门口见了一男子的症状正如刚才台上李医师所说一般,此人一开始发怒与人争吵,我在一旁恍惚听着好像是要钱什么的事,然后那男子当场就打起了寒战,不过一会子就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口中喊着,让他吸上一口,痛哭流涕的样子好不可怜。”
“哦,这位黄医师,还请仔细说与我等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