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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天气好似是要把田地之间的最后一点儿都要榨干似的,不用到正午时分的时辰,街面上就没几个人了,实在是阳光炙烈,晒人的很。
这几日医堂里头接诊最多的就是在外强体力劳动的人,被烈日和剧烈活动弄的中暑的人了。
李三娘这才给一个中暑了的汉子行了针,就见南星带着一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婆子的妇人走了过来。
“李医师,这是找你出外诊的。”
妇人对着李三娘行了一礼后,才恭敬的对这李三娘开口:“李医师,我家娘子是刘如意娘子的姨表姊妹,我家娘子临产在即,听了刘家大娘子的介绍,说是李医师医术高明,遂想请李医师上府一瞧。”
李三娘听了这话,自是净手后,提了医箱就和秋香跟着这个婆子上了人家的马车。
在这路上,李三娘就从这婆子嘴里听来了这七拐八绕的姻亲关系来了。
刘如意(第416章出场,是高大嫂家的族人)其母与这叫汤丽娇的妇人的母亲是亲姊妹,只不过汤丽娇生的晚,倒是与刘如意差着岁数呢。
刘如意差不多得比汤丽娇年长十岁了,自上次在李三娘的帮助下娩下了孩子后,刘如意就觉李三娘是个嘴紧的,因此刘如意就把李三娘这个女医师介绍给了同是嫁在长安的汤丽娇来。
汤丽娇嫁在一清贵人家,又因着这一户人家的老祖母临死前想要看到重孙来,所以,汤丽娇还未到及笄之年就嫁到了岳文远家。
转过年来,一过及笄之年的汤丽娇就与岳文远圆了房,也是顺理成章的年头上汤丽娇就被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来。
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什么的,岳家老祖母竞还真的挺了过来,好好的活到了现如今来。
只不过在这其中,因着汤丽娇随了其母是身形娇小之人,年纪又小,这胎怀的甚是艰难,如今已经接近九个月时间,就要瓜熟蒂落来了。
一切听着就也还好,李三娘只以为是个想要安安心的初产妇人罢了。
可等李三娘和秋香到了岳家,下了马车,被婢女迎着进了汤丽娇的院子里去,在内室的床榻上见到现下汤丽娇的样子的时候,李三娘这才明白为何刘如意要介绍自己给汤丽娇来。
李三娘看着此时仰身躺在床榻上的汤丽娇的样子,脑中只有几个字:“她死定了!”
为何李三娘诊脉、触诊都不曾,就会得出这般的结论来?
实在是汤丽娇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能在生产后还能活着的样子。
本就身材娇小的女娘,是骨盆狭窄的,这生孩子靠的就是宽大的骨盆,才好让胎儿的头能从产道之中顺利出来。
若是身材娇小,倒也是能靠侧切一刀,扩大软产道,辅助帮助胎儿娩出。
可那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这孩子非是巨大儿来。
但李三娘眼前看到的汤丽娇的样子,说的难听了,她就好像蚁群之中只承担繁衍功能的蚁后似的,腹部高高隆起,整个人像个充满酵母菌的发面馒头,胖大暄软。
李三娘脸上震惊的样子过于明显,且越来越难看,有直接黑化的样子,别说那接人来的婆子了,就是岳母坐在八仙桌上都已经有所感觉了。
李三娘黑着脸和岳母、汤丽娇见了礼,听着岳母说出口的话:“如意和娇娇虽然差着岁数,但同是姊妹就是嫁了人也是心贴心的。
如意说李医师是咱们这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医术,还劳烦李医师给娇娇看看。”
李三娘没动弹,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李医师?”
李三娘抬起头带着尴尬冲着岳母笑了笑,“我在来的路上,听岳夫人府上的婆子略微说了说汤娘子的情况。”
李三娘见岳母瞅了一眼在其身后老实站着的婆子,又转过头来对着李三娘点点头。
“汤娘子因着府上老夫人的事提前过门,刚过及笄之年便有了身孕,可对?”
“是这般,如何?”
“恕我冒昧,不知岳夫人是生有几子几女?”
岳夫人虽然有些不解,但看李三娘的样子不是那等没脑子的恶劣妇人,遂就回了话:“我已育有三子两女,娇娇其夫乃是我的小儿子。”
李三娘点头,然后她站起身看了对面床榻上仰躺着像个大虫子的汤丽娇一眼,回过头对着岳夫人作揖行礼。
“岳夫人既然成功生下三子两女,该是知晓这妇人在有孕时是要忌口的,非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且我想汤娘子在嫁人前非是眼前这幅模样吧?
我不知岳夫人故意这般对待汤娘子是为何?
但我实在看不了此等病症,还请岳夫人另请高明。”
说完,李三娘提起脚边的医箱,望向岳夫人身后那个婆子,示意其带她和秋香离开。
岳夫人此刻涨红了脸,她一个七品官的夫人还从未被一个没有品级的妇人这般说过!
可岳夫人在把目光转向汤丽娇的时候,又不禁有了几分心虚,导致岳夫人自己的脸色,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李三娘和秋香最后自然是成功的被人带着领出了门,李三娘自是推辞了婆子要给的诊金。
“我并未看诊,如何能收诊金?”
李三娘也拒绝了岳家的马车,和秋香在街面上叫了一辆马车,“咱们去刘娘子家,这事儿必得和她说上一声儿。”
“三娘子,咱们这是?”
“那汤娘子肚子里的就是一块儿催命符,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是汤娘子的死期。
她那般,根本不可能自己生下孩子。
就算是我予她侧切也不得行!”
李三娘看秋香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就说:“我知你说可以像九娘那般剖腹取子来。
可你看到汤娘子那肚子多么大了么?
就算我能剖腹取子,顶多能保证那个孩子可以活,可汤娘子身上那么一道口子,我就是给她缝上了,伤口不愈合,再感染了,她照样要死,还死的很痛苦。
我是真不懂这般生了三字两女的当家妇人哪里能不知道该如何养胎的?
怎的就把汤娘子养成那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