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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最近的凌意舶接住了西装。
而站在旁边的乔鸣只觉得胸前衣领一松——因为天黑而取下来的墨镜被楚漾顺手拿走了。
楚漾戴好墨镜,低头解开纽扣,一边走一边折叠好内里衬衣的袖口。
他径直走到射击台前,将持枪的那只手袖口捋到肘部,左手自然垂在身侧,然后揣兜。
宾客中已有人窃窃私语:“天黑了还戴墨镜?”
“刚才不是有人也戴护目镜吗?”
“但没人戴墨镜啊,完全挑衅行为。”
“靠,这在射击场上相当于给人竖中指了。”
“真吵,”乔鸣放松下来,揉了揉心口,悄声打趣道,“这些人老老实实看我们楚首席不就完了吗,话这么多,这完全是表演赛啊。我浅浅估计三个十环吧。”
“不一定,”周渡理智分析,“湖边有风,还是夜里,他还故意戴个墨镜。真想赢那个擂主的话,打两个九点五一个十就够了。”
场外,守在外围的保镖相互对视一眼,大气儿不敢出,只有陈迦礼小心翼翼地问了李观棋一句:“什么情况?虐菜?”
李观棋也不说话,表情迷茫地摇摇头。
场内,楚漾站定身体,敛眸不语,双腿自然直立,调整好站姿。
他偏偏也挑了那把银色的。
枪是有点儿沉。
楚漾右臂上抬,举枪,平准准星后缓缓落下手臂进入瞄准区域,虎口死死正对握把,食指指腹轻触扳机。
他没使用任何辅助工具,神色冷淡,甚至一边眼都没闭。
缺口准星瞄准——
标靶下切口——
砰!
握枪的手臂放松,稍往下沉了些,只休息了几秒,又稳健抬起,楚漾一动不动,不敢大意,被墨镜遮掩住半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稍稍抬起下巴——
砰、砰。
果断、连续、精彩的三枪。
全场静默,众人屏息凝神,等着显示屏记分员报数。
像等了好漫长的一阵,楚漾才取下墨镜,拧着的眉心仍未松开,抬眸冷冷地朝屏幕上一扫——
10、9.5、10。
此刻无关奖品,无关姓甚名谁,在场许多人都自发鼓起掌来,还有人吹口哨欢呼起来:“牛啊!打擂成功!”
谢崇珩第一反应是去看凌意舶。
好小子,嘴角扬得跟什么似的,把桌子上那三把枪拿过来都压不住。
谢崇珩用手肘捅他一下:“啧啧啧,恭喜凌二少爷吃软饭喜提帕拉梅拉①。”
“你吃不上别酸。”凌意舶保持着一种十分得意的笑。
“真受不了你那全世界第一拽的劲儿。”谢崇珩吐槽。
站在一边看戏的闻湛也很开心,一直在鼓掌,还空出手朝楚漾和凌意舶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守擂失败的许清阅,闻湛明显察觉出来了异样,“哎呀”几声,对凌意舶指了指许清阅,耸耸肩,安慰去了。
凌意舶装没看见,你随便去。
楚漾回身走来,额角溢出了细汗,眼中难得有了灵动的雀跃,想了想,又有些懊恼,道:“刚才其实打两个九点五和一个十都完全足够了。”
凌意舶安慰:“暴露实力也不是坏事。”
谢崇珩瞪大眼,捂住胸口:“天啊,你在装吗?楚漾?好难得看你装一回啊,看得我好爽,好想让你打我。”
楚漾:“……”
“滚开,楚漾只能打我。”凌意舶又伸手拎小鸡一样把谢崇珩推到一边儿去。
楚漾手心的兑奖券快汗湿了。
如愿以偿拿到了奖品,他却很紧张。
他只兴奋了一阵,很快又沉下心来,当着乔鸣和周渡的面,把那张兑奖券塞进凌意舶的礼服衣兜里,认真道:“我是代你出场的,这车还是你拿着吧。”
凌意舶知道楚漾为什么不要,但还是趁机盯着他多看了会儿:“真不要?”
每次低着头交代什么事情的时候,楚漾的脸和下巴会形成尖尖的夹角,像极了十九岁时懵懂地闯进凌意舶所在包间时不知世事的样子。
凌意舶真希望现在自己有个什么道具,能马上变出一个封闭的小小空间……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楚漾按在墙上,想亲多久亲多久。
“嗯,”楚漾捏着兑奖券,抬起头,眼神清亮亮的,“当我送你。”
第65章澹湖(四)
“还有什么游戏?”
凌意舶拿过周渡递来的园游会地图,展开,粗略地扫一眼。
周渡道:“射箭。”
“好。”凌意舶心知肚明。
闻湛知道他有这个爱好,但估计也没想着在前一个游戏中那车能被楚漾一举夺魁。
这个射箭游戏,百分之八十是为了凌意舶准备的。
凌意舶大学时期在射箭馆泡掉过不少时间,甚至在首都除了漫合外另一套房子里都专门设置了练习射箭的区域。
闻湛为了叫上他一块儿打球还专门开车来射箭馆接过他。
有时候嫌麻烦,他连小臂上绑的护手都不取,闻湛还开玩笑呢,说凌二你这带着护手一板一眼的,跟专业运动员似的,怎么一喝酒气质那么狂放不羁啊?
凌意舶笑而不语。
谢崇珩在旁边拍桌子,学长,这叫反差,这叫什么风格都能拿捏。
那么,凌意舶突然对射箭赢家的奖品更感兴趣了。
一定是闻湛精心准备的。
行至射箭活动区域,凌意舶望见一个外壳坚硬的玻璃箱被两位侍者托举着,旁边站了两位安保人员。
从奖品下方的托盘造型来看,被簇拥其中的是一枚皇家蓝蓝宝石。
那克莱因蓝极为浓艳,色泽深邃,蓝到发暗,有种天鹅绒般的质感。
有些像楚漾眼睛的颜色。
被拉高了明度、饱和度之后。
或者说,和楚漾心情好时笑起来的眸色相近。
“斯里兰卡的浓彩蓝,”谢崇珩非常满意,“闻湛真有眼光。”
凌意舶笑说:“你这么懂?”
谢崇珩歪斜肩膀,轻撞过去一下:“因为是我卖给他的啊!他说要给他女儿买宝石,从我家珠宝行弄了好些走。”
“哦。”凌意舶长舒一口气,乐了,“这么一看,我还真有点儿兴趣。”
谢崇珩:“是嘛,我都差点儿忘了,你就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凌意舶反问:“闪闪发光的东西不好看?”
他问话的时候,眼睛不看着人,偏生一副谁都看不进眼的模样,朝着谢崇珩的那边耳垂上扣一枚纯银做旧的小十字耳钉,晃得谢崇珩眼仁疼。
谢崇珩举起白旗投降:“好看。”
凌意舶揉了揉手腕:“那不就得了。”
“但是吧,配上你这张脸,就显得特别闷骚。但你一般不是闷着骚,你是明着骚。”
凌意舶哼笑:“确实。”
谢崇珩嘴角一抽,还真没见过几个这么诚实的,凌意舶坦荡得让谢崇珩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