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路沿着小桥流水慢慢走,路过了好多有意思的小店铺,俞悦这个文创脑袋走了一路买了一路。
甚至徐桢就在她身边,俞悦还非要买个明信片给徐桢寄到山东去,美其名曰一回到家就能收到她满满的心意。
徐桢:“......”
徐桢用一种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俞悦,她也不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给她的朋友们挑礼物,人还怪好的。
两人一路晃悠到蔡元培故居,俞悦看着眼前的牌匾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踟躇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徐桢大概能猜到一点她的心思:“是因为看了《觉醒年代》才认识蔡元培,然后又自己看完剧了解他又有点心梗吧。”
俞悦点点头:“谁说不是呢,电视剧里的慢羊羊村长真的很可爱,尤其是他被吵醒还捡豆子那一段。
我当时看得老入迷了,就觉得所谓文人风骨不过如此了,结果后来才知道蔡元培也做过一些不那么好的事。
虽然说延年乔年是被吴稚晖那个老东西出卖的,但是最后下达处决命令的是蔡元培,所以感情就很复杂。”
徐桢也有点情绪低落:“是啊,那个时候或许他们每个人都坚定地认为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都是为了救国去的。
但是我也不太能接受,延年乔年还那么年轻啊,他们试了许多错,才终于走上正确的道路,但是却没能看见黎明。”
李世民正和魏征下棋呢,闻言眉头一挑:“倒是有点意思,悦娘子她们所说的那个民国时代让朕越发好奇了。”
魏征捋捋胡须:“是啊,听他们所说,华夏历史那么长,也就这一个至暗至明的时刻,臣也想见识一下这些人的风采。”
揉揉额角,二凤有点忘了:“悦娘子是说那个时代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细说来着?”
魏征:“因为不能过审。”
李世民:“......行吧。”
俞悦和徐桢感慨归感慨,还是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看,徐桢看着蔡元培的生平慢慢念给观众们听。
徐桢:“蔡元培,字鹤卿,又字仲申、民友、孑民,乳名阿培,曾化名蔡振、周子余。
汉族,素食主义者,浙江绍兴府山阴县(今浙江省绍兴市)人,祖籍浙江省诸暨市。
教育家、革命家、政治家,民主进步人士,国民党中央执委、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委员兼监察院院长、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景星学社名誉主席。
同时也是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与中国近现代文教界代表人物厉麟似等并称‘影响华夏历史的十位教育大家‘
清光绪进士。1916年12月至1927年任北京大学校长,革新北大,开‘学术’与‘自由’之风;
1920年至1930年,蔡元培同时兼任中法大学校长。他早年参加反清朝帝制的斗争,民国初年主持制定了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第一个法令——《大学令》。
北伐时期,国民政府奠都南京后,他主持教育行政委员会、筹设中华民国大学院及中央研究院,主导教育及学术体制改革。
1928年至1940年专任中央研究院院长,贯彻对学术研究的主张。
蔡元培数度赴德国和法国留学、考察,研究哲学、文学、美学、心理学和文化史,为他致力于改革封建教育奠定思想理论基础。
1933年,蔡元培倡议创建南京博物院,并亲自兼任第一届理事会理事长。
抗战爆发初期,蔡元培与上海文化界知名人士联合组织成立了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积极组织发动文化界人士及民众投入抗日救亡运动。
1940年3月5日在香港病逝,葬香港仔华人永远坟场。”
这样一位革命家、教育家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写在纸上也不过寥寥数百字,徐桢甚至没过两分钟就读完了。
蔡元培故居是一座富有绍兴特色的明清台门院落,共三进。
俞悦她们进来的时候,发现第一进门厅上悬刘海粟手书“蔡元培故居”匾额,整个故居书香气十足。
第二进一堂两厅,左壁悬有图书管理员撰、沙孟海书的‘学界泰斗,人世楷模’巨幅联语;
右壁有周总理撰、沈定庵书的“从排满到抗日战争,先生之志在民族革命;从五四到人权同盟,先生之行在民主自由”的对联。
后进为坐楼,五楼五底,蔡元培就出生在此处,并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前两进为明代建筑,第三进为清代建筑。
除了他的生平大致经历再,俞悦和徐桢甚至还在蔡元培故居发现了蔡元培的三段婚姻,也很有意思。
蔡元培第一段婚姻是一位旧时代女性,称他‘老爷’,自称奴家,蔡元培不喜,后来甚至写《夫妻公约》来谈男女之事。
和鲁迅先生的第一任妻子朱安不同,蔡元培先生的第一任妻子王昭是有在好好听他说话的。
《夫妻公约》发表后,王昭也曾努力自救,她甚至已经不再缠足,如果故事发展下去大概会很圆满。
可惜,同样也是这一年,由于奔波劳碌,身体虚弱的王昭因病去世,刚刚尝到婚姻甜头的夫妻阴阳两隔。
蔡元培女权/男女平权的五个思想:第一是不缠足的女性;第二是识字的;第三是男子不得娶妾、不能娶姨太太;第四,如果丈夫先死那么妻子可以改嫁;第五,意见不合可以离婚。
其实整个院子并没有很大,她们逛了一会儿就走到头了,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俞悦回头望去,还是向这位教育大家鞠了个躬。
徐桢同意得不能再同意。
徐桢避过一个迎面跑来的小孩,问俞悦:“如果让你用一个词形容这些革命先烈和他们做的事的话,你会想到什么?”
俞悦:“浪漫吧。”
徐桢没想到会是这个词,她偏过头看俞悦,像是无声的询问:“我以为你会想到伟大什么的。”
俞悦没看她,但精准捕捉到了她的疑惑:“我觉得浪漫这个词也是被污名化很严重的一个词了。”
俞悦斟酌着措辞:“就好像现在一提到这个词,大家只会想到爱情,仿佛这个词语只为爱情服务。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不止爱情,同理,浪漫一词也不该跟它时时刻刻绑定在一起。
君不见屈子诗仙还被称为华夏文学史上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吗,所以我说的是广义上的浪漫。
至于为什么不用伟大,他们当然很伟大,这毋庸置疑。可是我觉得伟大这个词太过严肃,这样会让他们离我们太远。
而且他们大多是高级知识分子,这个郭嘉当时已经是千疮百孔,史书上的每一页,触目惊心。
他们完全可以选择更安逸的生活,如胡适一般,毕竟他们已经努力过了,是大清已经没救了,没人会怪罪他们。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一次次叩问这个世道,路在何方,哪怕一次次为此撞得撞得头破血流,可没有人回头。
为了一个在当时大部分国人看来已经无可救药的华夏,他们上下求索,甚至不惜献身。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徐桢:“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他们面对着‘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干脆利落地干翻了封建帝制,真的帅呆了。”
徐桢终于一把扯开了一直以来盘旋在帝王心间不被触碰的那层纱,把那个答案明明白白摆在了古人面前。
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就在心里朦朦胧胧有了答案的聪明人们倒是有了种果然如此和松了口气的感觉。
更多的是不那么聪明的古人,他们惊愕于自己刚刚听到的那句话,一时间甚至有人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们推翻了华夏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
后世真的没有皇帝了。更多的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后人提到皇帝完全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怪不得俞悦一直在强调自己是农民的后代,一直在强调自己只是普通家庭,提起历史罪人总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李世民揉揉额角,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们其实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的,但一直都在欲盖弥彰。
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他们所谓的封建帝制让他富有四海,成为天子,家天下家天下,天下都是他的私有物。
他当然知道大唐终有一天会走向灭亡,可他也知道会有另一家来掌控这个天下,他以为这会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自从天幕出现,从这些后人的行事作风,他隐隐约约知道后世已经没有皇帝,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疑惑,和恐慌。
疑惑如果后世已经没有皇帝,那么他们是如何管理国家的。恐慌自己会不会变成那个被时代终结的皇帝。
其他皇帝基本也都和他一样,即使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还是心存侥幸的掩耳盗铃。
所以徐桢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就会显得格外震撼,这会儿几百位皇帝的脸色格外精彩。
有少数心理素质顶尖的几位已经反应过来,徐桢所说的那个时代离他们太过遥远,事物的发展是螺旋上升的嘛,他们完全没必要紧张。
纯摆烂的就不用说了,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有点避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的。该及时行乐就及时行乐,从不内耗自己。
最痛苦的是有点野心但不多,有点能力也不多的中庸之主,他们既没办法完全摆烂又没有顶尖帝王们的自信。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这些皇帝们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民众受俞悦她们的煽动哪天就摸进宫里给他们脑袋砍了当球踢。
心理素质低点的干脆直接退位给太子,自己则是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太上皇,主打一个压力转移。
于是倒霉太子们和另一批心理素质比较强的皇帝们就基本每天不是在勤政爱民,就是在勤政爱民的路上。
俞悦暂时还不知道蝴蝶的小翅膀会引来这么大的风暴,她现在刚和徐桢走到这里很有名的一家餐厅,准备解决午饭。
俞悦翻看菜单,和徐桢商量菜色,最后两人点了一个蒜香仔排,一个花雕醉河虾,一个绍兴三鲜汤,一个八宝油条和两份黄酒布丁。
她们是坐在二楼,可以看到楼下大堂,等上菜的时候,俞悦有些百无聊赖地想要是待会儿自己掏出一瓶老干妈大家会怎么看。
这么想的,俞悦也就这么问了。
观众们包括俞悦身边的徐桢都无语了。
明月松间照:我觉得你可能会被绍兴人暗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徐桢深有同感:“到时候要是他们出的价格够高我说不定还会帮忙埋尸什么的。”
盛夏光年:你说要放什么???
一颗苹果:麻烦你给我带着你的老干妈和你一起滚出绍兴!!!
九号球:我不能接受,我觉得得喂你吃两斤糖你才能老实。
就要芋泥波波:支持老干妈正义行为,悦悦下次直接带一瓶油泼辣子,当着服务员的面倒菜里。
始皇大大的狗:你小汁,拱火是吧。
唐—杜甫:所以老干妈是何物?
草莓奶糖:@唐—杜甫大大快看,我给你找来了,老干妈[图片],老干妈某度链接。
北宋—苏轼:......看完了,我一个看什么都觉得好吃的人都觉得有些过于离谱了。
宋—李清照:我倒要看看有多离谱......是挺离谱的,现在有点担心悦悦的精神状态了。
咪咪是只小猫:悦悦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明月松间照:此话怎讲。
咪咪是只小猫:看起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打她一顿,然后以此为借口赚一笔赔偿金。
明月松间照:好家伙,未曾设想的道路,难不成你真是个天才?
......
俞悦看着炸了锅的弹幕哭笑不得,至于的吗。她不就太无聊了随口一问吗,怎么大家反应这么大。
徐桢:“......你要是在我们山东跟我开这种玩笑...嘶,这么一想我们山东好像没有什么逆鳞的样子?”
俞悦:“啊?”
徐桢:“感觉无论你在我们山东做多猎奇的菜好像都有人能接受的样子,估计大家都是:嗯?有点奇怪,尝一口先。”
俞悦给徐桢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山东人,总觉得我好像知道山东大汉的体型是怎么养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