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有些吃惊,因为她家主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甜食,要是吃,也是偶尔吃上一两口,更不会主动要甜食吃。
静言把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蜜饯桂圆、蜜饯鲜桃、栗子糕、双色豆糕、菊花酥等等,凡是园子里有的,全都端了上来。
一边布在桌子上,一边担忧道。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这些东西你从来都不会主动吃的?”
颜幽幽吃了口蜜饯桂圆,抬起眼皮看着一脸吃惊的静言。
“为了让自己开心。”
“开心?”
静言歪了歪脑袋瓜子,不明白,吃甜食就能让自己开心吗?
什方逸临知道颜幽幽心情不好。
“静言,退下吧。”
“是。”
有王爷陪着,静言也不敢过分打搅,只得躬身退下。
出了屋子,正看到魅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家主子不高兴了?”
静言很自然的走上前,抓住魅影的胳膊迫切的问道。
魅影低头,微微看了眼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心里瞬间心旗荡漾,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把在大理寺发生的事儿和静言说了一遍。
“什么?”
静言捂着嘴,瞪大眼睛,要多吃惊有多吃惊。
“吴柳慧死了,被她亲爹杀的?”
“嗯。”
魅影点点头。
“颜主子到底还是心善,看在四王和我家王爷的面子上,没有让吴柳慧说出真相。”
“要不然,这件事儿要是闹到皇上跟前,整个镇远侯府百十口性命都得万劫不复。”
“巫蛊之术,皇城禁忌,稍有不慎,株连九族啊。”
魅影也是恨透了吴柳慧。
但魅影也为这个吴柳慧感到悲哀。
女人的嫉妒之心,到底有多可怕,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唉!”
静言听着魅影的话,唉声叹气的点点头。
“我家主子到底是不是看到四王和王爷的面子上,放过镇远侯府,我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我家主子那双手,救的是良善之辈,杀的也是该死之人。”
“主子就算心里恨毒了吴柳慧,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牵连别人,而累及无辜。”
静言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我去找南姑娘。”
这事儿,她得和南离说说。
说着,转身往三进院走去。
屋内。
什方逸临一言不发的给颜幽幽布着各种糕点和蜜饯甜食。
颜幽幽已经吃了有几块了。
“幽儿,吃甜食就会让人开心吗?”
什方逸临拿着一块栗子糕,低头咬了一口。
“嗯。”
颜幽幽点点头,吃着手里的菊花酥。
“甜食中有一种成分,叫做多巴胺,它可以有效的提高中枢神经的兴奋度,使人的心情迅速产生愉悦感。”
什方逸临一脸懵懂的抬头。
他感觉,有时候颜幽幽说的话,自己听不明白,也听不懂。
就如同现在一样,他想学着重复一遍,也觉得有些绕嘴。
“多什么胺?中枢神经又是什么?”
“多巴胺。”
颜幽幽心情有些舒缓。
“多巴胺是大脑中含量最丰富的儿茶酚胺类神经递质,简单来说,它就是传递兴奋及开心的信息。”
“当一个人在心烦意乱或者心力憔悴的时候,脑部最需要的就是糖分。”
“这种时候吃别的食物,脂肪,纤维素等都不能转化为糖。”
“而一些甜食如冰激凌,甜的糕点,蜜饯等等,可以直接转化为糖,从而迅速缓解这一症状,满足脑部的能量需求。”
颜幽幽说的有多认真,什方逸临听的就有多蒙圈。
原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多巴胺和中枢神经可以简单记忆一下。
可经过颜幽幽的‘普及’,堂堂逸王爷的脑子又被填进了儿茶酚胺类神经递质,糖分,脂肪,纤维素,冰激凌等。
逸王爷的脑子就像贪吃蛇一样,已经转不过圈了。
毕竟,让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去了解一个根本就没听说过,甚至在他眼中他认为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务时。
那种想要突破,融入的无力感,让逸王爷有些懊恼。
“幽儿。”
王爷也是要面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询问这些他根本没有听过的词汇,逸王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
“是不是,你们学医术的,都懂得这些?”
他想,有时间一定要问问孙书。
“嗯,基本常识。”
颜幽幽脱口而出,随即猛然醒悟。
我的乖乖,她都和逸王说了些什么,忙摆手道。
“不是基本常识,不是常识,我理解错了,理解错了。”
“不是任何学医术的都懂这个。”
“这也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来的。”
这要是被他拿着去问孙书,问太医院那些老太医,那她,可就真会被当成异类了。
什方逸临见她一个劲的解释,也大概明白她是不想让人知道。
虽然他自己也有疑惑,但毕竟自己的女人身份本就特殊。
名震江湖的药神医是她。
尸解大仙的嫡传弟子,炼丹奇才丹霄也是她。
能懂得一些常人所不懂的东西,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自然。
“那是不是,以后凡是看到你吃各种糕点,蜜饯甜食,都说明,你心情不好。”
他的确很少看到她吃甜的食物。
“可以这样理解。”
颜幽幽想了想,这么多年,她鲜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真的心情不好,也能及时找到发泄的情绪点,尽量不让自己生闷气。
可吴柳慧这件事,真的触动到了她的底线。
一个是被吴柳慧下蛊的底线。
一个是看到镇远侯亲手诛杀自己的女儿时,那种悲怆又无奈触动了她。
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吴柳慧,四王,逸王,镇远侯。
今日大堂上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别人棋盘上的一盘棋子。
他们厮杀搏命,斗的你死我活之时。
却忘了,有人在背后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而他们却并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吴柳慧说的明白,她不认识那人是谁?更不知道那人是谁派来的。
因为由始至终,那人都是一身黑衣蒙着面纱,就连声音都听不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