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杰这话一出,不仅没能让这帮子盐商安心,反倒是愈发的惴惴不安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尼玛可是公子渊啊。
典型的笑面虎。
平日里宛若浪荡公子哥一般不起眼。
可一旦惹到他了,或者他有什么想法了,那瞬间便能化身暴君啊。
想想之前赵高、闫乐这一系人马,原本风风光光的。
结果呢,转眼之间就成了刀下亡魂。
还有那六国的旧贵族,之前哪怕亡国了,这些人也活得有滋有味的。
可这公子渊才刚监国呢,便把人杀了个仓皇逃窜、血流成河。
相比这些人,他们这帮子压根不上台面的盐商,算个甚?
要说不能贩盐了,那顶多是改行干别的,少挣点而已。
可若是跟公子渊对上,那怕是全族老小都得没命啊。
“冯大人,可有其他法子?”
“对对对,冯大人,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这公子渊把持着锦衣卫呢!”
“冯大人,你可莫要小看公子渊啊!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煞星来着!”
“....”
不怪这帮子盐商胆小啊!
对抗大秦朝廷,还是对抗如今权柄在手、监察国政的大秦公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他们不过是些商人而已,仗势欺负欺负些许百姓便是他们的极限了。
平日里要不是有一系世家勋贵在背后撑腰,他们怕是面对个小吏都得赔笑脸来着。
可他们的这番抱怨落在一应勋贵眼中,那便是大大的不满了。
“放肆!”
“之前吵吵着要冯大人定计的是尔等,如今大喊着不要的还是尔等!”
“怎么着?”
“你们莫非以为我等乃是任由尔等驱使的下人不成?”
开口怒斥的,正是之前劝冯杰开口的勋贵大臣。
毕竟,方才冯杰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开口的。
可他帮了盐商一把以后,换来的却是这等模样,他这不上头才怪。
别看他们这些人一直以来都从盐商手里源源不断的获取各种孝敬。
可他们心里却压根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儿!
不过,眼见着这帮子盐商眼神躲闪、惴惴不安的模样,冯杰反倒是莞尔一笑,温言细语的安慰起了众人。
“诸位,且不忙着心慌!”
“此事听起来吓人,可实际上冯某又怎会让诸位去送死呢?”
“实际上,此事,易尔!”
一脸笃定、温和的冯杰一开口,场上的气氛便瞬间改变。
而冯杰看着场上这帮子盐商那感激涕零的模样,脸上倒是笑容满满,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不过些许御下之道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
顺手而为罢了!
场面基本稳定下来后,冯杰这才正儿八经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观那赢渊,行这盐铁专卖之事,定是看上这盐业暴利了!”
“无非是为国敛财顺道给自己捞一笔而已。”
“但是,我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
“近日,我隐隐约约听到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说是那墨家居然要开个学堂了。”
“不仅如此,那公子扶苏似乎也要开一个!”
“此二人皆为公子渊亲近之人,他们这番作派,定有赢渊在背后支持。”
“如此看来,这其中必有联系!”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
看来,果然还得是这位冯家麒麟子啊。
不然的话,怎么能把这相隔这么长时间,还隐藏在背后的线索联系到一起呢。
而有了这份猜测,众人便彻底放下最后一丝担忧了。
知道对方所求,那便认真应对便是!
“管家,去将我父请来!”
而就在众人以为冯杰要一举道破自己的安排之际,冯杰沉吟片刻后,忽然开口吩咐了起来。
众人对此略有不解,可倒也没说什么。
静候便是!
而且,老冯大人冯去疾,自从丢了相位之后,冯家但凡有事,出面的便都是这位冯杰冯御史了。
而之前这些年一直都是世家勋贵头把交椅、领头人的冯去疾,却逐渐销声匿迹了。
要不是众人时不时的就能在冯府见到这位老大人,众人怕是还以为这人没了呢。
但这个时候冯杰要把自家老爹请出来,为的可不是让老爹出主意。
而是有些事儿,没有这位冯家老爷子首肯,根本办不到!
真当冯去疾这位老爷子只是个白首老翁,哪怕是得吃大亏。
冯家不少隐秘的权利、底牌,可都在这位老爷子手里握着呢。
不多时,一身富贵锦袍、红光满面的冯去疾字后堂缓缓走了出来。
一众世家勋贵的代表们,赶忙站起来行礼、问好!
冯去疾一一笑着应对了过去。
等做到冯杰可以留下的主位上后,他这才开口道。
“怎么?”
“杰儿如今都已经执掌冯家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冯杰闻言一怔,他抬头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心里暗暗嘀咕着。
‘为何感觉父亲这话,略有些怨气呢?’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他赶忙说道。
“回父亲大人的话,这两日,那赢渊直接就停了那朝会!”
“他趁此机会,让锦衣卫的杀才满城乱跑,四处关停、查封盐铺。”
“整个咸阳城里,如今已然是一家盐铺都没有了。”
“甚至有不少盐商,如今都已经在锦衣卫的昭狱之中了。”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如今也公之于众了。”
“他便是要把所有的盐业、铁业都收归国有,而后施行盐铁专卖。”
“即以后,除了朝廷的店铺以外,任何人贩卖这两样便是杀头的罪过!”
“此举,打击的可不仅仅是盐贩,同样也有站在盐贩身后的我等啊!”
“因此,孩儿特把父亲请来,共襄大事!”
冯杰每说一句,冯去疾的眉头便皱起一点。
说道最后,冯去疾那一对略有些稀疏、斑白的扫帚眉,算是彻底挤成一团了。
冯去疾听完自家麒麟子这番话以后,他第一时间冒出来个想法。
‘这公子渊怎么隔一段就一个想法?’
‘这未免也太能折腾了吧!’
‘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