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渊此时正在处理手头的奏章。
看着这一本本奏章上写的各地大小事务,赢渊那颗咸鱼之心都快炸了。
这不是他要的生活!
本就烦躁的他,听陈平这么一说,只是冷笑了一声。
“求情?”
“我堂堂大秦监国公子,跟他们这帮子商贾往日不认今日不识的,哪来的情?”
“传令下去,但凡敢来的,直接打断腿扔道衙门门口晾晒个半天!”
“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少舍命为财的!”
赢渊这话一出,一旁的陈平微微点头,显然非常认同。
同时,他心中对于这位公子,又多了几分欣赏。
杀伐果断四个字看似简单,可多少人却玩成了暴虐?
其实这里边,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到底有没有按照你自己定下的规矩来而已。
先定规矩,而后在规则内的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可规则之外的,却能视而不见。
这便是明正典刑!
哪怕杀得快了一点,那也能称得上一声杀伐果断。
如不是如同某些君王一般,想杀就杀,连借口都懒得想。
而且,陈平最满意的一点,还是这位公子对于苍头黔首的看重。
这位公子,是真的想给那些深陷泥泞中的黔首们,一份能看到希望的生活。
圣人之言中的明君,怕就是如此了吧。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舍弃那日渐腐朽的儒家投身公子门下,来对了啊。
陈平还在感慨,但赢渊却转头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
“盐业一事,便暂且如此安排了,那铁呢?”
“铁业专营一事,进展如何?”
赢渊可不会忘记铁业一事。
盐铁专营,为何在几千年的封建文明中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是根本的国策?
实在是因为这两样物资,在帝国的日常运转以及发展之中太过重要了。
这要是不掌握在朝廷乃至皇室手中,他赢渊寝食难安!
可陈平听到赢渊这问题,却难得的犹豫了。
“公子,这铁业一事,倒是有些麻烦!”
陈平既然开口了,倒也没藏着掖着,索性说起了现在的麻烦。
“于大秦眼下而言,民间乃至勋贵、商贾手中的冶铁、铸铁技艺,实际上是不怎么合格的!”
“当世唯一能大量使用的技艺,还是公子交给李由为打造复合弓而准备的冶铁技术。”
“可李由如今正使用这技术,全力为轻骑部队打造复合弓来着。”
“如今别说替换、补充的备用弓了,光是人手一把都还没准备好呢!”
“主要原因便是,铁匠不够了!”
于陈平而言,铁业这些事儿,比盐业麻烦得多。
盐业难,难于牵扯甚广,前后左右都有各路“豪杰”海量的利益牵扯到了其中。
可也不是不能干!
至少,于赢渊而言,只要他够狠,
盐业的难,在于牵扯的利益太广。
但是冶铁业的难,就是十分简单了,那便是铁匠不够!
生产能力的不足,导致所谓的铁业专营,成了脱了裤子放屁一般的笑话。
更何况,冶铁这事儿,比盐业可敏感太多了。
囤积一批盐,还能说为了牟利。
可大肆发展自家的冶铁作坊并且大规模打造的话,那多少就有点不把始皇帝陛下放在眼里了。
毕竟,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的冶铁、铸造、打造,那实际上跟后世大规模私造枪械没啥区别了。
这可不就是妥妥的给国家上眼药?!
因此,铁业专营的麻烦,还真就不能那么简单粗暴的解决。
“既如此的话,那倒是要琢磨一二了”
赢渊嘴里微微嘀咕着,手不自觉的在脖子上挠了挠。
这事儿,不大好办啊。
陈平实际上也在为这事儿发愁。
计谋、策略,终究只能对现有的事物进行调配、安排。
对于这压根没有,或者说缺少的工匠,什么计谋和策略都没有。
这是最朴素的规律,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就在陈平还在冥思苦想之际,赢渊忽然双眸一亮,而后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
“有办法了!”
陈平顿时一愣,而后拱了拱手道:“不知公子有何妙计?”
赢渊哈哈一笑。
“陈先生,你我都陷入知见障中了。”
“既然我等自己培养铁匠来不及,规模也不够的话,那不让就让更多人跟我们一起培养嘛!”
“我决定把手头的冶铁工艺,直接公布天下!”
“届时,人手乃至成品,都有人帮我们弄了!”
“铁业的专营,也可以推行了!”
赢渊这话一出,平日里宛若不动如山的陈平,却大惊失色的直接站了起来。
“公子,此事万万不可啊!”
“如今天下反秦之人不知繁几,往日里也就算了。”
“他们既没有武器、甲胄也没有粮食,顶多就是煽动下民意而已,倒也不是啥大事。”
“可若是公子把这冶铁工艺公布了,那到时候天下的铁匠岂不是都能习得这份工艺?”
“到那时,这些反秦之人可就是人人神兵在手了!”
“大秦过往可以与一倍十倍之敌对抗,但对扛不住拿着跟大秦一样兵器、甲胄的敌人啊!”
“这冶铁工艺一旦泄露,那这等局面就是必然会出现的啊!”
陈平这话说得又急又重,仿若那灾难就在眼前了似的。
可对于赢渊来说,他不仅不着急,反倒是嘴角微微一翘。
陈平的表现,让他再次高看了陈平一样。
陈平至今未入朝堂,对于政事、国事,那都是根据赢渊手下收集的情报以及各种奏折知道的。
但就是这样的条件,却依旧让陈平有了其他人不曾有的格局和视野。
而事实上,若是没有他赢渊这个不该出现之人的话,那么,大秦也确实会跟陈平所言的一样。
始皇帝薨逝之后,仅仅几年时间,整个大秦疆域内便遍地烽火。
若真是到了那等情况,那失去了武器、装备优势的大秦确实难上加难。
可..赢渊既然能把这事儿抬出来,他又岂会事先一点都没想?
他笑着摆了摆手:“陈先生勿扰!”
“其实,此事我早有安排!”
“咱们可以从渠道、根源两个方向上把事情掌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