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赢渊语焉不详的这么一通说,李斯、萧何都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显然,赢渊这是碍于某些原因没有交底。
但李斯和萧何都不在乎这个。
此等利国利民,甚至可以称之为国本都不为过的仙粮,纵使手段恶劣一些,又能如何?
李斯看了眼萧何,而后转头直视赢渊,沉声道。
“公子,此事,可还有手尾?”
“臣出身法家,被人骂了几十年的心狠手辣。”
“没想到临到老了,却遇到这等好事!”
“公子,你若有手尾,不如交到老夫手里来办。”
“抄家灭族以至于屠城,老夫都能给你办妥当了!”
“为了大秦,老夫不怕脏手!”
李斯的语气很平淡,仿若就是随口在安排今日吃什么一般。
但所谓用最平常的语气的安排最厉害的事儿。
听着抄家、灭族、屠城等种种手段宛若平常一般从李斯嘴里出来,赢渊都愣了。
乖乖!
这就是法家当代顶流的魄力么?
爱了爱了!
不过,赢渊虽然心中感动,可终究还是得拒绝。
“多谢李相的一番好意了!”
“孤乃大秦监国公子,如今执掌帝国上下、披甲执刃者数十万!”
“若是为了孤些许私心,或许动用国器有些不妥,但若是为了这番薯,那李相大可放心!”
说到这,赢渊双眸微微一眯,一股子难以言及的气势陡然,宛若开山断石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了让我大秦百姓吃饱,为了让我大秦国力蒸蒸日上,那孤,大可放手一搏。”
“抄家灭族,易尔!”
“亡国灭种,亦无不可!”
“孤,有何惧?”
李斯和萧何都听到了赢渊自称孤这一幕。
可他们却知道,这不是赢渊膨胀了。
而是在告诉他们,此事,乃是身为大秦监国公子的赢渊,用自己的身份,在向他们二位表态。
李斯嘴角微微一翘复又快速平复,眼神却猛然间凌厉了起来,整个人也如一柄出鞘宝剑一般锋利得让人难以直视。
“有何惧?”
“监国公子怕是不知道,此言若是流传出去,那你这一身恶名,可就洗不干净了!”
“那史书上,也会记上你赢渊的恶名啊!”
赢渊或许是有感而发,直接一挥袖袍,大气磅礴的说道。
“那又如何?”
“我大秦,被人喊了多少年的暴秦了?”
“我父,被人喊了多少年的暴君了?”
“我赢渊,要是不暴一下,岂不是白瞎了这出身?”
“暴!尽管暴!”
“只要我赢渊确确实实是为了我大秦、为了我大秦的百姓而暴,那史书之上,自会有公论。”
“毕竟,千万百姓悠悠众口,岂是那么容易堵住的?”
这番话一出,李斯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
“好啊!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悠悠众口!”
“好一个自有公论!”
忽然间,李斯面色一肃,整个人骤然恢复了平静,而后起身正了正衣襟,郑重的冲着赢渊躬身一拜。
“谢殿下,替李斯解开心结!”
“谢殿下,为大秦延续国运!”
赢渊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还真就是为了李斯的心结。
当然了,顺便也是有感而发的装个逼。
男人嘛!
谁能拒绝得了装逼的乐趣呢?!
还是在李斯这等千古名相面前圆润的装个逼?!
这感觉,贼特么嗨的好吧。
双方又来这一出插曲之后,看似没什么变化,可不知不觉之间,关系却又显得近了一些。
至少,李斯更加熟悉和了解这位监国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只不过,作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他不会轻易表态。
也轮不到他表态!
有些事儿,默默看着,就挺好!
番薯的来源问题,就此告一段落。
萧何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殿下,这番薯,现在种植于何处?”
“可曾安排得力的人手照顾?”
“臣跟几位农家子弟曾有些联系,若是您这里缺人手的话,臣可以联系一二的!”
“这等国之重器,怎么看重都不为过的!”
“哦,还有,安全保卫工作怎么安排的?”
“殿下,臣以为,怎么看重都无所谓的!”
“多调兵,严加看守!”
萧何说得很急,以至于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了。
可无论是赢渊还是李斯,都理解他这种激动。
毕竟,这番薯,是真的足够重要。
不过赢渊笑着点点头:“奉常所虑,亦是我所虑!”
“不过你大可放心!”
“今年是第一年,最基本的育种!”
“我调用的,那自然是最最精干的人手。”
“负责此事的,乃是农家侠魁以及一应农家子弟,滥竽充数的,一个都没有!”
“负责保卫的,乃是我手下的锦衣卫以及黑龙卫!”
“他们加在一起,也许不能攻城略地,但就在这咸阳城内,却能挡住任何人的觊觎。”
“至少阻挡某些人的硬闯,然后僵持到我出现,是绝对没问题的!”
“当然了,若有那不开眼的贼人非要凭借武力硬闯,那杀了就杀了,事后我来!”
萧何李斯二人听赢渊这么一安排,这才安下心来。
只不过,萧何猛然间一愣,而后抬起头看着赢渊,悄咪咪的问道。
“公子,你方才说,咸阳城内?”
“你把这番薯就安排在咸阳城内了?”
赢渊闻言眉头一挑。
“哟,听出来了?”
“没错,就在城内!”
“毕竟这是第一年,我手头的种粮就那么些,拢共十亩地不到就安排完了。”
“那何必去那无遮无挡的城外?”
“还是放在城内靠谱!”
“毕竟城内方便照应嘛!”
“而且,你想想,为何我非得来李相这儿,来了之后还不急着走?”
此言一出,李斯忽然一怔,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赢渊道。
“臣前些日子,忽闻隔壁那间大宅子进驻了不少出身军伍之人。”
“还有锦衣卫堂而皇之进进出出。”
“臣原本以为是锦衣卫对臣这个右丞相例行的监视和调查。”
“如今看来,怕是意不在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