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街道之上,马车缓行。
看着街道旁的各类商贩,嬴渊的心情愈发好起来。
虽说是抑制商贸,但是主要是从税的方面进行,可正赶上天下一统,各行业百废待兴,连带着商业也开始繁荣起来。
算不上什么奇特的风景,但嬴渊感觉自己就是看不厌。
或许....是看到百姓们真的努力在生活,让他感觉到欣慰。
向来闲散的他,此刻心头之上,竟也是有了一种责任的感觉。
“嗯,不对!算了,这些事儿,还是父皇操心吧。”
但是紧接着,嬴渊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全都扔了。
没办法,懒人嘛,对于心头的热血,只能持续几分钟。
“龙且啊,你说,咱们大秦的百姓累吗?”
嬴渊忽然没头没脑得问了一句。
正在车辕上赶车的龙且,不假思索回答道:“若是前些年,活得很累,到处在打仗,想要安生过日子,基本是做不到的。”
“但现在好些了,都说秦人彪悍,但谁能真的想要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呢?”
“俺以前也想过,当个农夫也不错。”
“主要还是陛下厉害,这么多的仗,十年就打完了。以前不是有人说陛下征伐无度,是暴君吗?现在不照样没人说了。”
听到这话,嬴渊点了点头。
能在别人的口中,得到对自家父皇政绩的认可,还是心里很舒服的。
千古一帝当老爹,说白了,虚荣心还是有的。
....
王家将军府邸。
王翦走入书房之中,倒了一盏水,一饮而尽。
王贲同样走入书房之中,拿起一壶水,咕咚咕咚,也是一饮而尽。
“过瘾呐!过瘾!”
喝完之后,王贲发出感慨,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爹,这公子渊是真不赖。”
“朝堂之上,他说支持淳于越的时候,孩儿差点就忍不住跳起来了。”
“结果倒好,这位公子渊是先要将六国旧勋贵全部砍了。”
“这做事风格,有咱们老秦人的风采,若不是不好邀请,俺都想要邀请他来咱们府上咥饭叻!”
越说,王贲越是兴奋。
他性格便是这样,喜欢的不喜欢的,也不喜欢去遮掩,直接就表达出来了。
不过,这位大秦第一莽夫,也有自己的聪明。
那就是只对自己坚定认为的事情发表意见,再加上他莽夫的名声在外,自然而然没人跟他计较了。
“啪!”
岂料,王贲的话音刚落,王翦便是一个大脖溜过去,打在王贲的身上:“叫叫叫!”
“显得你通武侯厉害了不成?”
“这事儿,还当真不是这样看的!”
王翦叹了一口气。
正巧,此刻一名女子走入书房之中,温柔的声音响起:“爷爷,爹。”
旋即便是行了一礼,将新烧好的一壶水拿来,放在案桌之上。
来者,正是如今王家的嫡长女,名满咸阳的才女王曦。
据传闻,王曦出生之时,有相士路过,惊为天人,留下批语:凤落栖梧桐,凰飞九霄空。
随后便是飘然离去。
而接下来这位王家长女的成长,也如同相士所言一般,惊艳绝伦。
且不说美貌乃是咸阳顶尖,与大秦公主嬴阴嫚甚至有了‘咸阳双姝’名声。
就连才学,都是让人惊叹至极。
一篇‘洛凰吟’,被吹到大秦才女的位置,若非嬴渊酒醉之后一句‘吾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恐怕在‘才气最盛’这四个字上面,就要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了。
“爷爷,爹爹,你们方才是在谈论公子渊吗?”
王曦轻声开口问道,美眸之中有着几分好奇。
王翦点了点头道:“不错!”
“今日淳于越上奏,要旧六国的勋贵回到故土祭祖。”
“陛下询问这位六公子的意见,结果.....公子渊言,让他们直接去地下团聚,要直接全部砍了。”
“你爹现在还乐呵呢。”
说到这里,王翦摇了摇头,眼眸之中满是失落。
失落自己的儿子对于朝堂权术没有这么深的城府,也失落曦儿为女儿身。
“呃....爹,这不是很好嘛?”
王贲挠了挠头,其实方才自家老爹的大脖溜有点疼。
王曦黛眉微微蹙起,开口道:“爷爷是担心这位公子渊锋芒过盛。”
“扶苏公子为大秦长公子,身边淳于越叔孙通之流乃是提倡‘分封改制’之人,如今杀了旧六国勋贵,势必会将公子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再发展下去,或起宗室之争?”
这一番话说出,王翦眼前一亮,但紧接着眼中的失落更盛!
娘的!
贼老天是不是在玩他们王家!
怎么聪明劲儿这玩意儿,还能隔代遗传呢?
“不会吧?兄弟阋墙?”
王贲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先否决了。
“啪!”
又是一个大鼻窦!
王翦怒其不争:“什么不会!扶苏公子和公子渊二人且不说是否真的贪那储君之位,但身边之人呢?朝堂之上那些随风摇摆的草芥呢?”
“上位者的权利,是源于下位者的支持。”
“公子不会,周围人自然会裹挟着前行!”
“昔年成姣叛乱,老夫亲眼目睹;当真要说成姣公子与陛下有什么必死的仇恨,倒也不尽然。”
“只是到了那一步,不进则退,成姣公子周围的所有人,看着自己手中的功名利禄即将消散,如何不会裹挟着其殊死一搏,方才有了宗室之争。”
“昔日昔事,何尝不会是今日今事!”
说到这里,王翦眼眸之中甚至有一些忧伤。
当年那一场叛乱,只有他这个坚定跟着陛下的臣子,才知晓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到底有多么伤心。
如今的陛下威震华夏,何尝不是一步步走过那满是刀子的成王之路。
“爷爷,此事或许是咱们多想了。”
“公子渊可是写出过华篇之人,况且寻常以闲散闻名,或许当真无心权势。”
“况且朝堂之上,也并未当真有人明确支持这位公子渊。”
“再者说了,只要冯相、李相、您还有治粟内史阳老稳若泰山,两位公子身旁再是怂恿,又如何会起风浪?”
王曦抿嘴一笑。
这番话说出,王翦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还是曦儿的分析到位,不像王贲这混账小子,真的蠢!
“老爷,老爷!”
“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公子渊!”
而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走入书房,开口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