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淳于越甚至看不清打他的人到底是谁。
但那一声声的‘本公子’,却是听听清清楚楚。
嬴渊!
淳于越倒地,甚至都没有想懂一件事:这位公子渊怎么敢的啊!
这可是麒麟殿,大秦议事之地!拳脚相向,这位公子难道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责罚了嘛?
然而....
嬴渊的‘攻势’却没有因为淳于越倒地而结束,那右脚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使劲儿得踹着这个所谓‘大儒’!
“奇技淫巧!”
“你这个不事生产,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的混账老头,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奇技淫巧织出来的。你吃的饭食,是我大秦的百姓用奇技淫巧在田间耕作出来的。”
“你住的房,你穿的鞋!哪一件不是奇技淫巧?”
“就连你这个早就应该被扔下悬崖,摔成肉饼的身体,不也是你爹娘奇技淫巧的产物?”
嬴渊这边踹边骂的动作,直接将麒麟殿内众人都给惊呆了!
原以为通武侯王贲已经够莽了,结果...这位公子渊更离谱啊!
王贲就是骂骂,公子渊是连踹带骂啊!
更为重要的是....骂的还很有道理啊!他淳于越可不就是‘奇技淫巧’的产物吗?
“六弟,不可啊!六弟!”
扶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拽!
一个是自己的六弟,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他扶苏如何能不为难?
这一下,自家老师挨了打,六弟接下来也要面临父皇的惩处,他扶苏才是最难过的。
被扶苏拉开的嬴渊,愤愤不平得最后踹上一脚,面上恼怒之色,没有半分削减。
这一场‘打斗’,更似一场闹剧。
可出乎意料的是,高台之上的始皇陛下,却是没有半句言语制止。
反倒是大秦右相冯去疾,揉了揉自己右边脸颊腮帮子,好似是回想起什么。
当年....那老匹夫还不是什么大秦的战神,在议事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王翦眼帘微垂,但却是有着丝丝笑意蕴藏期间。
这...才是老秦人的种嘛!
什么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暂且可以放在一边,少年人的心头就应该是热血澎湃,恩怨分明。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能因为你屁话多说了两句,咱就得忍气吞声。
与其自己憋火,不如将你打一通,好好泄泄火!
“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陛下!”
“公子渊无视朝堂之仪,在朝堂之上殴打老臣,老臣....冤屈啊!”
淳于越总算是爬了起来,对着高台之上的始皇陛下便是涕泪皆下,一副好不凄惨的模样。
他可是朝堂臣子,更是这公子渊的兄长的老师,无论是年龄还是礼仪,甚至是身份,这位公子渊都不应该对他如此!
可如今呢!
王贲骂了他,这公子渊将他揍得流鼻血,身上还全是脚印,算是将颜面都给丢尽了。
他要是不告状,那才是有鬼了!
“老师...六弟他....不是故意的。”
扶苏见状,也是连忙开口,希望能化解嬴渊与淳于越之间的仇恨。
他绝不愿意见到自家六弟和老师成为仇人的。
“启禀陛下,属实是淳于越说话太过气人,俺都想揍他了。”
“公子渊虽是性情了一些,但也无伤大雅,请陛下从轻呐!”
一道声音响起。
谁都没想到,替嬴渊朝着始皇陛下求情之人,居然是....通武侯王贲!
这个大秦著名莽夫,居然对嬴渊的‘莽’,极为中意。
虽说武将帮公子求情,多少有点不合适。但...这个武将是王贲的话,那一切都合理了。
毕竟,谁能跟个脑子一根筋儿打仗的莽夫,谈什么朝堂忌讳呢?
就连王翦,都是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有时候,儿子蠢,也是一点儿保护啊!
“渊儿,你有何话说?”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目光落在嬴渊身上,淡淡开口。
这一句话问出,让群臣皆是心头一震!
陛下这是....准备偏袒了啊!
事情都发生在眼皮子底下,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可陛下还是询问这公子渊,这不是明摆着让公子渊辩白吗?
有理自然好,就算是无理,表达出些许歉意,那责罚自然而然就轻了啊!
看来战马套装这份‘大礼’属实是献到始皇陛下的心坎里面去了。
面对满朝文武的目光,以及自家父皇的‘压迫感’,嬴渊没有任何紧张,当即便是开口道:
“父皇,儿臣委屈啊!”
“这淳于越诬告儿臣啊!”
此话说出,别说是满朝文武傻眼了,就连高台之上的始皇陛下...都沉默了!
诬告?
你嬴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淳于越一拳打倒在地,然后一脚一脚踹的场景,可都历历在目!
别的不说,淳于越这老混账还流着鼻血呢!
这想要赖,也太有难度了吧?
“儿臣哪里殴打淳于博士了啊!”
“这分明就是淳于博士和儿臣在互殴啊!”
“他用脸,一脸一脸砸在儿臣的拳头上,又用腰子,一腰子一腰子砸在儿臣的脚上,父皇,诸位公卿,你们可要明鉴啊!”
“你们看,我也受伤了啊!”
嬴渊委屈至极,说出来的话...却是骇人至极!
满朝文武,饶是最有城府的李斯都是忍不住下颌胡须微动。
刚刚还在帮嬴渊说话的王贲,直接嘴角抽抽了两下!
用脸....砸你的拳头?
还有,用腰子砸脚?
公子渊,你是名家的吧,跟那个白马非马的的公孙龙同出一脉吧?!这诡辩之术,竟是如此出类拔萃?
淳于越更是瞪大了眼珠子,刚想要开口怒骂,便觉自个儿心血澎湃,那鼻血流的更起劲儿了。
一张嘴,全灌进了嘴巴,反倒是呛的脸色通红。
“渊儿,你何处受伤?”
始皇陛下沉声开口。
嬴渊一脸委屈,将自个儿的小拇指竖起:“父皇,就是这儿!淳于越虽为博士,武功却是高强至极!”
“他居然用脸,将儿臣的右手小拇指的指甲盖打断!”
“儿臣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