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徘徊的脚步才彻底消失。
沈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
只是这会儿洞里一片漆黑,沈惜就是想找连火折子都找不到。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萧彻的衣袖,只是还是不敢说话,生怕外面那伙人还没走。
“嗯?”
萧彻是习武之人,五感要比她来的敏锐,如果他都开口说话了,那就代表外面的人看到已经走了。
沈惜还是用着很轻的声音说:“火没了。”
她现在连自己都手看不见,还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萧彻“嗯”了一声,随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幽幽的火光一下子就把山洞给照亮了一个小角。
顺着微弱的火光,沈惜又重新将那火架子点了起来。
此时她急需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紧张而又焦虑的内心:“不知王爷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有问题的。”
萧彻淡淡的说道:“脚步声。”
沈惜心里佩服,这都能听出来。
许久未曾吃过东西,难免腹中饥饿,因为不知道搜救的人什么时候会到,沈惜一直都是省着东西吃的,就怕到时候东西吃光了,来救他们的人还没到。
她从包袱里摸出了半块饼,然后递给萧彻:“你要吃吗?”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萧彻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萧彻见她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还以为她是没有带吃的,如今看到她满满的一个包裹,一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都敢一个人上山了,怎么可能不准备的充分点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
沈惜十分善解人意的将饼递了过去,然后又给他倒了碗水。
她一直庆幸这里至少还有下雪,不然他们恐怕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她当时就是见这里雪下的大,一时半会儿的渴不死她,又为了减轻上山的重量,这才没有带水上来的。
萧彻实在饿极了,一连吃了一个饼和两个肉馍,而这还是他克制过后的食量。
要知道,沈惜一餐最多也就吃半个饼。
当然了,她也不会承认是因为饼难吃她才吃的少的。
“王爷,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啊?”
沈惜实在不想在这个破洞里呆着了。
也不知道书琴现在怎么样了,秦召去找她的时候好像已经受了伤。
不知为何,她还有些愧对两人。
萧彻看了她一眼,同自己呆在一处就这么难吗?
“不知道。”
沈惜原本也不指望他能告诉她,她也就是随便一问罢了:“哦。”
随后,她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开始画圈圈。
一个圈,两个圈。
画到第六十七个圈的时候,她的圆已经画的很圆了。
画到第两百零九个圈的时候,沈惜开始打哈欠了。
萧彻头一回知道,原来女人没事做了真的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身上的衣服被丢在一边,后背的衣服被剪刀剪出了一个洞,他只需一眼就知道沈惜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她蹲在火炉便打瞌睡的样子,他实在想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了。她不爱他,但是却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明明是最畏寒的,但却可以将自己的大氅给他盖。
是她对他已经有了好感,还是说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然后和皇帝在一起。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是皇帝,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夫人。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沈惜,你最好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沈惜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以至于她睡醒之后原本冰冷的山洞都已经变成了烧着火盆、铺着柔软的褥子的厢房了。
她盯着床顶看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冻傻了,都开始做起梦中梦来了。
于是她又扯了扯身上的锦被,正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这被子……
沈惜猛的从床上惊起,她果然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顾不得仔细整理一番,沈惜下了床拖着鞋就往外跑,萧彻呢?他去哪里了?他身上还受着伤呢!
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沈惜只觉得鼻子一痛,随后就被人大力的扯进了房间里。
“穿好衣服再出去。”萧彻放开拉着沈惜的手。
沈惜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这是哪里啊……”
亏她刚才还担心了一下萧彻。
“太守府。”萧彻意简言赅。
沈惜迟疑了一下:“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西北吗?”
看来是已经安全了。
“去,自然是要去的。”萧彻说道:“马车里的东西都给你抢回来了,你收拾好以后去看看有没有少的。”
沈惜点了点头。
“对了,书琴呢?”沈惜突然想起书琴:“她找到了吗?”
萧彻正准备出门:“嗯,秦召先本王一步去了西北,她同秦召一起去了。”
“什么?”
沈惜瞪大了眼睛:“她和秦召先去西北了?”
萧彻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这……”沈惜皱起眉:“这孤男寡女的……怎可同行?”
“他们本就没有回来过,秦召本就是奉我的命先去的西北,只是路上救了书琴而已。”萧彻说道:“他们自是有分寸的人,你也无需太过担心。”
“这……”沈惜咬了咬牙:“那好吧。”
去都已经去了她还能怎么办?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西北啊?”沈惜迟疑了一下。
“等我的伤好了。”
说起萧彻的伤,沈惜还是有些担心:“太医可给王爷重新包扎过了?”
这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这么一会儿就又生龙活虎的了,沈惜实在佩服他的恢复能力。
“嗯。”
萧彻像是不会再说多的话了,只是“嗯”“嗯”“嗯”的。
沈惜也不再应付他,衣架上挂了给她准备的衣服,沈惜换好以后又裹上了大氅,跟着萧彻一同出去了。
她脚上都是冻疮,昨天给自己涂了一层厚厚的生肌膏,今日走路果然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