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斯迈进前院,不经意间一瞥,只见那位老妇依旧拿着烧火棍,在为丫鬟烫发呢!
这一细看,还真是如同扶苏公子所说,老妇竟把丫鬟的一头秀发烫出了许多波浪卷,看上去确实别具一格!
李斯不由得夸赞起来:“没想到这烧火棍烫出来的发型效果挺好,比天生的卷发更有层次感。就是这烫发的手艺,看着真让人捏把汗啊!”
扶苏环顾一圈,发现前来打扮的丫鬟侍女不在少数,又不方便驱散她们,便开口说:“理发师,美容师们!上二楼大厅准备吧。父皇,咱们上楼理发去!“
“遵命!”立刻有一位老仆和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响应,显然都是行家里手,吩咐小厮搬来了脚踏风箱和理发工具,带领君臣走向了二楼大厅。
秦始皇抬头一望,二楼大厅窗明几净,倒是个清静之地,没人打扰,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斯注意到大厅墙面上镶嵌着整块的水银镜,连自己的全身都映照得清清楚楚,不禁在镜子前左照右看,欣赏起自己新染的发色来。
唯有太师注意到了大厅一角,那里挂着个木桶,下面摆着木盆和水缸,还有一张藤床,看起来像个洗澡的地方,但与梨花园的澡堂有所不同。
“徒弟!去打水,给尊贵的客人们洗头洗脸预备着!”
扶苏顺便也要修剪一下头发,换一个发型,于是就先给他们做了个示范。
“父皇、丞相、太师之前都没来过我府上的美容园理发,刚才的染发、烫发、敷面膜各位都见识了【这边是一条龙服务!】等小厮把吊在大厅角落木桶里的水温调好后,扶苏便躺在了藤床上,由小厮伺候着,用皂角和多种花草熬制的香料洗发。李斯看了一会儿,连连感叹:“真是细致入微!以后老臣在相府洗头,也学着这样来!”
随后,老仆又为扶苏剃头,修剪鬓角,刮了胡子,手法纯熟。
秦始皇微微点头:“手艺真不错!看上去确实精神多了。”
扶苏笑言:“这位老师傅走街串巷,剃头挑子一挑就是几十年,是个地道的老手艺人,我特意请他到府上,专门负责这个差事!洗剪你们都见了,接下来就是吹了!这个是我特别叫人制作的脚踏风箱,下面用皮革制成风箱鼓风,上面连接的开口葫芦【是用来吹干头发的!】
说话间,老仆踩动风箱,手持葫芦,很快就把扶苏的头发吹干了。
不仅李斯,就连太师王翦看了都连连称赞:“这东西做得太巧妙了!如果放在厨房里,用来吹炉火,火势不就更旺了吗!”
扶苏微微一笑:“厨房里有用拉杆的风箱,比这个大多了!”
最后,美容师老妇人又用精心配制的药膏为扶苏洗脸清洁,擦拭干净后,整个人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秦始皇不停地点头:“这洗剪吹手艺不错!朕先来试试!”
这次,扶苏亲自试了木桶的水温后,才让小厮给父皇洗头。
李斯看见,染发之后的秦始皇再用温水洗头,即便是用了皂角、香膏,颜色也没有褪掉。
秦始皇有点担心地问:“丞相,朕的发色还是乌黑的吗?”
李斯连忙回答:“启禀陛下,没掉色!乌黑发亮!”
“那就好!”秦始皇松了一口气,接过扶苏递来的锦帕擦干头发。
看到锦帕上一点染料也没沾上,秦始皇忍不住称赞:“太棒了!看来这美容园,朕以后得常来染发了。”
扶苏笑道:“父皇随时都能来!即使不染发,让他们做做面膜,保养一番也是极好的。老人家,给我父皇剃头时,记得修剪得年轻些,然后束个发!”
“是!”老仆领命,立即操起剃刀,开始仔细操作。
太师王翦见到明晃晃的剃刀,生怕有什么意外,一直守在皇帝身旁,密切监视着老仆,一旦有不对劲,便能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好在这个老仆确实是专业的剃头师傅,并非刺客,手法娴熟,很快就为秦始皇修剪好了发式和胡须。直到此刻,秦始皇对着水银镜审视着自己,略微有些出神,但随即龙颜大悦:“嗯!剪得很好,确实年轻了不少,只怕阿房宫里的人都快认不出朕来了!”
李斯赞不绝口:“经过这番染发和修剪,比下显得年轻许多,真是精神焕发!比起壮年时期,一点也不逊色!”
王翦连连赞同:“确实如此!老臣也想试试洗剪吹的滋味!”说罢,太师王翦朝着老理发师傅咧嘴一笑,礼貌地问:“老师傅!您看我这大胡子要怎么修剪,才能显得既有威严又雄壮呢?”
“简单得很!”老理发师傅点点头:“我曾经给卫青将军、李广将军剃头刮胡须,像太师您这样的发髻,也能修成络腮胡子,看起来既显年轻又有气势!”
王翦记得卫青和李广那标志性的大胡子,咬咬牙,下定决心:“那就按照卫青将军的络腮胡来!我也要剃得年轻些!”
李斯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太师这是想一跃年轻三十多岁啊!依我看,不如剃光,像赵高那样清爽!
王翦并不生气,摆摆手:“丞相胡须不多,适合尝试!我还是修成络腮胡,显得更年轻有力量!”
两位大人享受完洗剪吹的一条龙服务。
最后,太师王翦对着镜子左右端详,非常满意,啧啧称赞:“嘿,我又感觉回到了年轻力壮的岁月!如果穿上铠甲,带领大军再让东胡和息氏看看,看谁还敢说我年迈?”
丞相李斯最是自恋,整理好衣冠,在镜子前得意洋洋地来回踱步:“太妙了!黑发加上三缕墨髯,更显得我丞相气质非凡,再也不追求仙风道骨那些虚名了!”
秦始皇见到他俩焕然一新,点头笑道:“看来这美容院,以后得常来啊!一旦白发冒出来,还得来这里染发修剪,剃胡须也很有门道,都打理得很好!”
君臣三人几乎把这美容院视作和梨花园同等重要的休闲去处,决定以后常来。
当他们意气风发地走出美容院,扶苏接着提议:“现在父皇、丞相和太师的仪表都打理好了,我们再去尚服局,挑选布料量身定做参加大典的礼服吧!”
秦始皇欣然同意,染了头发、享受过洗剪吹后,心情格外舒畅,仿佛回到了青春时代。
原来,扶苏府中的尚服局位于园林前院,主要负责文臣武将的礼服定制,以及府中男丁的衣物制作,里面没有绣女,全是经验丰富的老裁缝。
李斯和王翦步入尚服局,只见墙上挂着、架子上摆满了各式服装,风格各异,分类清晰:有文臣的、武将的,甚至还有府内侍卫的。
王翦注意到为将军设计的便装,同样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李斯则在欣赏文臣的服装,有的高帽宽带、宽袍大袖,有的秉承儒雅之风,还有的是墨家朴素的装扮。
秦始皇环顾一圈,没见到龙袍,却在侍卫的装备里发现了黑、红、银白三色服饰,面料似乎是锦缎,非常考究,上面绣着似龙非龙、带翅膀和鱼尾的图案,相当气派!
秦始皇好奇地问:“这也是侍卫穿的?”
扶苏笑道:“当然!这叫飞鱼服,只有武功卓越的侍卫才有资格穿戴,再配上绣春刀,的确威风气派,能彰显侍卫的威风!”
随后,扶苏吩咐随行的侍卫:“你们几个,穿上给父皇看看!”
侍卫们换上飞鱼服,手按佩剑,果然英挺不凡。
这让秦始皇不由感慨,就连他身边的御前侍卫,也没穿过如此上乘的装备,无论材质还是样式,都相差甚远!
秦始皇提议:“嗯,不错!封后大典上就让侍卫们这么穿!”
扶苏点头:“他们穿什么都好办,没有太多讲究。倒是父皇您在封后大典上,要精心挑选上好的布料做龙袍!想象一下,母后戴着凤冠霞帔,一身红艳,若您再穿黑色龙袍,似乎不太合适!黑红搭配略显突兀啊!”
秦始皇这才恍然:“原来如此!那朕该选什么颜色的布料呢?”
扶苏沉思片刻:“不如选黄袍,或者紫色龙袍也行!大红大紫才相配!来人,拿出上等布料供父皇挑选!”
随即,扶苏让人从尚服局拿出多种布料,先展示赭黄色。秦始皇对赭黄色的龙袍兴趣不大,摇摇头:“这个颜色太显眼!做成黄龙袍太醒目,万一被六国余孽盯上,更容易成为目标!”
扶苏尴尬一笑:“那还是选紫龙袍吧,只要和母后的凤冠霞帔相配就好!总比黑色强,也更添喜庆。”
秦始皇表示同意,当场选定布料,并请尚服局的老裁缝量体裁衣,着手制作紫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