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王翦和王离听着越来越心惊,原来东胡王和息氏部落的易娄王都被请到云州城里,还要在他们面前斩杀匈奴的首领!
“这不是简单的震慑,是大动作啊!“太师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扶苏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消灭匈奴,更是要让东胡和息氏部落为之拼死效力,让整个漠北草原上的部落彻底归顺!
王翦慢慢地说:“这样的声威,这样的功绩!从秦国成立以来,不论是秦穆公,还是秦昭襄王,直到始皇帝,都没能完全征服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有扶苏做到了!“
从前烽火戏诸侯,最终犬戎被为周天子牧马的秦国驱逐,秦国这才奠定了立国的基础。
后来,西太后芈月收服了义渠人,再后来,西羌也在始皇帝的麾下臣服。
但是,只有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的心头大患,始终没能被始皇帝攻克。
始皇帝不得不派蒙恬带领三十万大军,修建长城,将秦、赵、燕三国的长城相连,以此阻挡匈奴南侵。
“现在,扶苏终于出兵平定了漠北,消灭了匈奴!历代先王,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会含笑九泉了!“
太师王翦长叹一声,此时他的神情复杂,忧喜参半,情绪莫测。
王离问:“爷爷,我们还去城北看看扶苏的三路大军吗?孙子非常好奇,能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平定漠北,消灭匈奴的,到底是怎样的一支军队?“
太师王沉声说:“当然要去看看!我现在确信,扶苏的军队确实消灭了匈奴,他的士兵并非夸大其词,而是实话实说。但我担心的是,如果扶苏倚仗兵权,起兵谋反,我们关中的大秦兵马,能否抵挡得住?“
想到这里,祖孙二人催马飞驰,直奔云州城北门,身后的铁甲士兵也赶紧跟上。
到了北门外,太师王翦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的军队,阵容整齐,没有一丝混乱和嘈杂。
就像万年的玄冰,军心如铁,稳如泰山!
王翦的手有些颤抖,心中震撼,转身欲上城楼,登高远望,方能全面领略扶苏三路大军的英姿!
最终在铁甲士兵的带领下,北门的守军允许王翦上城楼,并介绍道:“原来是太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刚才我家公子和始皇帝、大秦丞相以及内史府令等人,在这城楼上迎接三路大军凯旋!现在我家公子和各位功勋卓著的将领都去了广场的祭坛。“
王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他原以为秦始皇病重,即使这几天有所恢复,想必身体仍虚弱,没想到还能登上城楼迎接大军凯旋。
“看来皇帝的体质还算硬朗!“王稍感放心。
等到王翦和王离祖孙两人上了城门楼,极目远望,终于看清了!
王翦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面容变换,惊叹道:“没想到扶苏的兵力不下百万!这可是百万雄师!难怪消灭匈奴像摧枯拉朽一般!有着如此整齐严肃的百万大军,装备精良,就连战马都全副武装的铁甲军,横扫漠北,荡平匈奴,何足挂齿!“
王离也直盯着三路大军,扶着王,好一会才回过神,勉强笑道:“爷爷!您看我们大秦的军队如此雄壮,气势磅礴,正如日中天,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呢?“
太师王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沉声道:“你怎会知道!这些都是扶苏的军队,并非是我们关中的秦军!说不定是扶苏征召六国的百姓,从燕赵等地招募的士兵,经过训练,军队纪律严明!而且他们都经历过漠北的战斗,上过战场,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更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久经战火的百万大军!“
王离听后心惊肉跳!他又怎能不清楚其中的差别,关中的大秦兵马都是老秦人,而扶苏的百万大军,无论来自燕赵还是关外六国,只效忠扶苏!这差别可大了!
太师王又说:“如果扶苏挥军南下,再加上蒙恬的接应,我们关中秦军虽有崤函之险,又怎能抵挡得住?“
王离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涩地说:“爷爷,不至于吧!如果公子扶苏真要谋反,有这样的兵力,又何必费力攻打漠北,消灭匈奴,早就该挥师南下了,我们也绝对抵挡不了!“
“况且,扶苏又何必大费周章,邀请我们来这里商量联军,讨伐大月氏的事?他随时可以带领百万大军南下,势不可挡!“
太师王翦怒道:“你年轻,你知道什么?扶苏这是借机试探我们关中大秦兵马的战斗力,以此摸清我们大秦兵马的底细!或许讨伐大月氏只是一个借口,扶苏真正的目的是转向攻打陇西郡,这样绕过函谷关的天险,就能直接由西向东,攻打到关中的腹地了!“
王离一听,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不至于这样吧?公子扶苏心地善良,以仁义之名闻名,怎么可能会心狠手辣呢?爷爷您多虑了,肯定不会这样的!”
太师王翦语气冷峻地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但战场上讲究诡计多端,不能不防!想当初我们秦国在七国并立时,被称为虎狼之国!你别忘了,扶苏流淌的是大秦嬴家的血!”“历代秦王,都有血性和野心,这是刻在骨头里、代代相传的!扶苏能训练出纪律严明的百万雄师,自然也不例外!”
王离苦笑:“如果真像爷爷预料的那样,是最坏的结果。扶苏带着百万大军,用铁甲军冲锋,不管是南下还是从陇西郡向东进攻,我们是挡还是不挡?以我们关中大秦军队的实力,恐怕就像螳螂挡车,拿鸡蛋碰石头!就算是征集全天下的兵马,恐怕也斗不过扶苏!”
太师王翦脸色不太好看:“老夫全听陛下的吩咐!”王离又望了望扶苏那看不到尽头的军队,头皮一阵发麻,便劝道:“孙子我觉得,您也说了,扶苏是嬴家血脉,大秦的长公子,陛下还封他为太子殿下!现在他功勋卓著,威震北方,连历任先王都比不上他!大秦的江山,早晚是扶苏殿下的,能不打就别打了!和平最宝贵!这是陛下和殿下家里的事,我们外人凑什么热闹?”
王翦长叹一声:“话虽这么说,但老夫深受先帝陛下信任!现在陛下被扶苏带到这儿,身陷困境,我怎能不尽忠职守?”但王离的想法和他的爷爷不同!路上,王离本以为扶苏的手下是在夸大其词,特别是对扶苏府里的侍卫,那些燕赵之地的狂士,在太师府大放厥词,王离心里很是不服。
可当他真正见到扶苏那百万雄师和他立下的旷世奇功,腿都吓软了。
太师王翦有充分的理由担忧始皇帝陛下。
但他王离,不得不为王氏家族的未来考虑,如果和扶苏作对,就算战场上侥幸活命,等扶苏登基称帝,他们王家哪还有好日子过?未来已经可以预见!爷爷王蒻瞧不起的蒙恬,蒙家,定会如鱼得水。而他们王家,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就是顺者昌,逆者亡!
于是王离劝说:“爷爷,别这么悲观!现在扶苏殿下建立了不朽的功勋,陛下高兴都来不及,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一高兴也许就把位子传给扶苏了,安享晚年!我们跟随新皇,也是顺理成章!太师王翦瞪了他一眼:“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不会这样!算了,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一步步来了!走!跟我去看看砍匈奴首领的头!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件让人痛快的好事!”
王离笑道:“没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祖孙俩急忙下了城墙,跟着铁甲士兵的指引,策马扬鞭,飞奔向城中心的广场。
这时,广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无数云州百姓情绪高涨,万众高呼:“杀!杀!”
王翦和王离见民众熙熙攘攘,挤得水泄不通,才知道全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难怪这么热闹!
最终,他们在铁甲士兵的带领下,穿过城中驻军的铁甲部队,才顺利来到前排,正对着祭坛。
祭坛下,铁甲军士兵押着匈奴首领,跪在众人面前,显然刀已架好!
这让民众情绪更加激昂,杀声四起。太师王翦见状,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又见一群匈奴残兵败将也被推出来,一个个都被按倒在地,刀斧手准备好了。王离睁大眼睛一看,突然认出了一个熟悉身影,激动地喊道:“爷爷!那个大胡子我认识,是匈奴的左贤王!当年我在蒙恬麾下效劳,两军对垒时见过,那时的左贤王威风凛凛,没想到今天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太解气了!”太师王翦不停点头,眼角泛着喜悦的泪光,匈奴称霸北方,威胁大秦多年,一直是心头大患,今天,匈奴终于要彻底灭亡了!就连匈奴的首领,左贤王,都将成大秦士兵刀下的亡魂!
这时,祭坛上走出来一群人,领头的金盔金甲,正是公子扶苏!扶苏身边,是身着黑龙袍的秦始皇嬴政、丞相李斯、中军大将卫青、左将军李广、右将军霍去病,还有赵云、秦琼等猛将护航!
至于赵高和胡亥,则没资格上祭坛,只能在下面看着。扶苏一出现,整个广场立刻沸腾起来!
所有云州百姓高声呼喊:
“参见公子!”
“参见公子!”万人同声,响彻云霄,经久不息。太师王翦和王离复杂地看着祭坛上的公子扶苏,又见陛下依然身穿龙袍,神情庄严,面色如常,丞相李斯更是满面红光,好像胖了不少。王离这才放下心来:“看到陛下安然无恙,老夫总算安心了!虽然民众高呼扶苏公子,但殿下还是把陛下带来了,万众瞩目!不过丞相李斯这老家伙,凭什么能站在殿下和陛下身边?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很精神!”王离眼尖,一眼看到了祭坛下角落里的赵高和胡亥,指指点点地说:“还有内史府令赵高,还有胡亥公子,他们在下面倒是挺守规矩,不敢乱来。”
太师王翦又注意到祭坛周围,除了守卫的铁甲士兵,还聚集了不少异族人,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明显的区别。王翦毕竟久经战场,经验丰富,就像一位老者教导孙子一样,告诉王离:“你看见了吗?那两百多人是从东胡来的!当年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就是学的东胡人的装扮!至于那几十个,穿着华丽的帽子和貂皮大衣,应该是辽北息氏部落的!看样子扶苏殿下让东胡部落各族服从是真的!带他们来观礼,见证杀匈奴首领,挺有意思的!”
王翦捋着花白的胡须,面带微笑,啧啧称赞,不再直呼扶苏其名,而是改称殿下。
此时,祭坛上,扶苏一举手,止住了百姓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