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嬴政惊讶得瞪大了眼!他还在纳闷扶苏怎么突然自称起儿子了,原来是为了讲这样尴尬的事,一口酒没咽好,呛得他咳个不停。不光是秦始皇,丞相李斯听到扶苏说陛下和阿房宫主关系亲密,脸色也变得十分不自在,都不知道怎么帮陛下打圆场!还以为扶苏听说阿房宫主要来,随口提了这事,并没多想。
在座的赵高,跟随陛下几十年,几乎是从头到尾见证了陛下和阿房宫主的风风雨雨。
赵高不由感慨地说:“殿下说得没错呀!这些年,老奴亲眼看到,宫里这么多人,就只有阿房宫主,最受陛下的深爱!这一点,老奴可以证明!”
胡亥本打算附和两句,顺带给自己的母亲胡女向阿房宫主示个好,讨父亲开心。可胡亥转念一想,这话只有他师傅,太监赵高能说,他自己是个晚辈,又是地位最低小的那个,哪敢拿阿房宫主说笑?这也就只有大哥扶苏毫无顾忌!换成自己,是万万不敢这样说的!扶苏又说:“既然父皇和阿房宫主情深意重,但这么多年,父皇却一直没给她皇后之位!”
这话一出,湖心亭一片死寂,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丞相李斯心里明白原因,哪里敢说出口?秦始皇苦涩地道:“朕没封阿房为后,是因为她是邯郸人,赵国女子!大臣反对,将士也反对,所以朕再三考虑,就没封后。”说到这里,秦始皇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扶苏这番话显然触及了他的心痛。这要换了别人问,秦始皇早就大发雷霆,更不会说实话。扶苏长叹:“正因为这事,父皇这辈子也没立其他嫔妃为后,可见对阿房宫主的情意深厚,可以说是至死不变!儿臣今天大胆劝父皇!现在阿房宫主的车驾已在途中,父皇经历这次生死考验,应该想通了很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等阿房宫主一到,册封她为后,还不算晚!儿臣愿意做这个媒人,促成好事,为父皇举办封后大典!”
这时,座上的丞相李斯、赵高和胡亥全停下了喝酒夹菜,直愣愣地看着扶苏,又瞅瞅秦始皇!秦始皇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扶苏竟会提议他立后!满朝文武,皇亲贵族,宫里上下,没人敢劝秦始皇立阿房为后。而扶苏却这么直接说出口,还要为他举行封后典礼,“这……”秦始皇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扶苏看出秦始皇内心的纠结,问道:“难道父皇还有什么犹豫?想想,如果阿房宫主到了云州,儿臣私下叫她大娘倒还好!但在众多将士、漠北各部落、晴雪郡主面前,叫大娘就不合适了。我认为还是称阿房宫主为母后更恰当!父皇应尽快立后!”
秦始皇还是有些放不下脸面,口不应心地说:“胡闹!朕立皇后,怎能这么草率?至少要跟文武百官商量,大家都没意见才行。否则,就算朕有意,群臣反对,也是行不通的!”丞相李斯听明白了,看明白了,知道陛下内心其实很赞同扶苏的建议,只是不好意思说,也很有顾虑,就像当年因众人反对放弃封后,甚至没能给阿房宫主一个正式名分。于是李斯摸着胡子,微微笑道:“依老臣看,阿房宫主陪伴陛下三十余年,论资历,后宫无人能及!殿下的提议极好,老臣赞同!劝陛下早日立后!至于陛下担心群臣反对,老臣身为百官之首,就代表他们做决定了!”
赵高一看,连李斯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甘落后,拱手笑道:“这是普天同庆的好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老奴直言,陛下其实早该立后了!等阿房宫主一来,我们就办封后大典,热热闹闹庆祝一番!大典之后,由陛下下旨,再由殿下昭告天下,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反对什么?”
胡亥一看,不光是大哥扶苏,丞相李斯,连师父赵高都这么说,他也赶紧响应:“孩儿也赞同!”
秦始皇苦笑:“你们说的,朕怎会不知?这是好事!这一生,朕最对不起的就是阿房,所以大建阿房宫,以她命名!”
“只是你们同意不算,得等太师王蒻来到云州,你们问问他的意见,他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大秦将士肯定也不会赞同立一个赵国女子为后!这才是朕的忧虑。”
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当年正是王蒻率军攻打赵国,用反间计除掉了赵国大将李牧,接着秦军势如破竹,直取赵国首都邯郸,俘虏了赵王迁!
所以,秦国和赵国有灭国之仇,秦始皇若立赵女阿房为后,确实很难让大秦将士信服。李斯沉思道:“立后之事,如今有扶苏殿下主持,情况就不一样了!殿下的意思,就是长城军团各位将领的意思!太师即便反对,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扶苏信心满满地说:“父皇不必多虑!等太师来了,我会好好劝说他,讲清利害,阐明天下大义!到时候,太师肯定会同意父皇立阿房宫主为后的,不只他,关中的大秦将士,将来也不会有人反对父皇这样做!
“我今日坚持劝父皇封后,就是要从父皇做起,自上而下,消除关中秦国与关外六国的界限之分!无论秦国还是关外六国,本是一家人。如今我大秦统一全国,对待关中的子民,还是关外六国的民众,都应一视同仁。
啥?我立个皇后,还能跟咱大秦国一统江湖扯上边?”秦始皇听得一愣一愣的。扶苏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那当然!要是天下人都知道,大秦始皇帝不但威震四海,还立了个赵国女子当皇后,这不就是说咱天下一家亲嘛!这样一来,咱大秦和边境那六国的老百姓,关系不就和谐多了嘛。”
“所以我才这么积极张罗,劝父皇册封阿房宫主为后,这事儿意义重大啊!对您老人家来说,对咱大秦江山的稳定,公私两面,都是大好事!父皇,您还犹豫啥呢?”“当然了,这前提是您和阿房宫主得情投意合,感情深厚!不然,我管她叫大娘也没啥,毕竟国家大事比脸面重要多了!”丞相李斯本来自认嘴皮子天下无双,现在一看扶苏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劝父皇立后,既动听又有道理,还能安邦定国,关系到大秦江山的稳固,李斯自己都觉得比不上,苏秦、张仪那样的辩才也得甘拜下风!
秦始皇嬴政被扶苏说得心里直痒痒,咳了一声:“既然这样,立后对咱大秦江山有利,朕同意了!就是太师那,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扶苏乐坏了:“父皇同意就行,孩儿这就开始准备册封大典的事!至于太师那边,等他到了云州,我也去劝劝他,如今是大秦的天下,要以包容的心态对待全天下的百姓,不仅仅是关中的老秦人!不能因为母后是邯郸赵国人就另眼看待。再说了,父皇娶个正经老婆,这是咱嬴家的家务事,跟太师有啥关系?”赵高连忙附和:“对头!对头!殿下说的一点没错!陛下身为天子,威震四海,立后还要看臣子脸色吗?要是太师顽固不化,老奴去训斥他多管闲事!”丞相李斯和太师王,一个是文官老大,一个是武将魁首,同为三公,平时就不对付。赵高这一说正中李斯下怀,他拍手笑道:“好!老臣也去说服太师!陛下不必忧虑!现在我们就商量册封大典的事吧!”秦始皇嬴政只能点头:“那就辛苦各位爱卿了!朕批准!”
扶苏笑道:“搞个盛大庆典,凭咱云州的财力物力,肯定能办得风风光光!父皇年近五十,好不容易立个皇后,虽然是急了点,但孩儿保证短时间内办得漂漂亮亮,给父皇和母后祝个大喜!”秦始皇听了美滋滋的,想着阿房来云州,以册封大典庆祝,这辈子终于能不负所爱,心愿达成!这一切多亏了扶苏苦口婆心,有担当,感觉有了扶苏的支持,这事就成了!“我儿真是至孝至纯!说到我心里去了,想我之所想,做我之不敢做!”秦始皇暗自感叹,大喝了一杯。
扶苏认真地说:“除了册封大典,还请父皇下旨,借这个机会,大赦天下!免除六国百姓的劳役,减税,以此来安抚民心。”扶苏清楚,天下人苦秦已久,只立个赵女阿房为后还不够平定边疆六国,必须给出实打实的好处,才能挽回人心。秦始皇听了这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扶苏,长叹一声:“不愧是我儿!我还以为你只是至孝至纯,原来用心良苦,这才是你真正要劝我的!”扶苏举杯笑道:“嘿嘿,父皇别多想,儿臣的孝心天地可鉴!反正公私两便,这些好事何乐而不为?双喜临门,三喜盈门嘛!”
“除此之外,我会昭告天下,以我的名义,命令我手下的三路大军,从匈奴那抢来的牛羊骡马,全部送到长城以南的名城去!”“让百姓有肉吃,有牛耕地,有马车可拉,再加上种土豆,成熟后,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这才我的志向!”扶苏这番话,让秦始皇、丞相李斯、赵高、胡亥都震撼不已!丞相李斯连忙起身,对扶苏深深一鞠躬:“殿下恩泽惠及万民!老臣代表天下百姓,感激殿下的恩德!大秦之福,江山社稷之幸!”赵高也跟着跪下,胡亥也一样。
秦始皇没想到,扶苏竟有如此宏伟的心愿!打败匈奴,夺得的牛羊,并未据为己有,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是要将它们送往南方,分给大秦的百姓。这种惠及苍生、胸怀天下的决定,深深触动了秦始皇!秦始皇肯定,扶苏这样做,不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争夺帝位,而是为了大秦的稳定。秦始皇举起酒杯,与扶苏共饮:“你的提议,朕一一照准!就这么办!”丞相李斯喜出望外,手舞足蹈地再次跪下,祝贺道:“陛下英明!殿下英明!”
当天,圣旨下达!扶苏的命令也下达!公告以最快速度贴遍云州大街小巷!同时,长城军团下的无数信使带着云州刚印好的圣旨和公子的命令,骑快马奔向全国各地!而云州城的百姓更是沸腾了!街上的人喜笑颜开,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公子做媒,始皇帝要立赵国的阿房宫主为皇后!这可是咱大秦开国以来从没干过的事儿!”“不久就在咱们云州举行册封大典!我这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还能赶上这等盛事!”“始皇帝大赦天下!免了六国百姓的劳役,减税!早该这么干了,不然哪来那么多人背井离乡跑到这塞外!”“公子德行高尚,命令把从匈奴那儿夺来的牛羊骡马分给各地百姓!让边疆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哎,还是公子心里装着天下啊!”“不用说了,始皇帝能有这番转变,全靠公子支持!”
正当云州城的百姓对即将到来的册封大典议论纷纷时,三天后,北征漠北的三路大军凯旋归来!随着号角声响起,云州北门大开!扶苏身披金甲,站在城楼上,亲自迎接大军归来!
跟随他左右的,还有秦始皇和丞相李斯等人,众人凝视着。
只见乌泱泱的大军前列,挂着匈奴破碎旗帜的囚车,关押着匈奴首领头曼单于,缓缓驶入云州城!
消息再次轰动云州,全城百姓蜂拥而出围观!